高考前夕,爸爸妈妈离婚了,三次模拟考试一落千丈,致使我保送一所重点大梦想成为泡影。在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中,在爸爸妈妈哀伤的眼神下,我考进了一所高等职业学校。同进,我也在经营爸爸妈妈留下来的在大连已小有名所的理发店。它是爸爸妈妈共同心血的结晶,因此他们谁都不肯放弃,最后法院将它判给了我。
首先我是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小老板,我第一天去店里,李师傅-店里的顶梁柱,走过来对我说"老板,我要走了。"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很多顾客都是冲着李师傅手艺好、人好而来的,他如果走了,店也就垮了,"李叔叔………"我哽咽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接着说:"您给我一段时间,如果到时您还坚持要走,我不会再强留您。"看在爸爸妈妈的面子上,李师傅留下了。适逢大连市业余理发师大赛,我毫不犹豫地拿出二百元钱为李师傅报了名,并对他说:"如果您能够获奖,也是我们理发店的光荣,我会给您额外的奖励。"李师傅去了,拿回了一等奖,我把奖状高高地挂在店堂最醒目的地方,给了李师傅1000元的奖励,接过钱的一刹那,李师傅由衷地说:"如果说以前留下来是碍于你爸妈地情面,那么现在则是因为你,行,你有当老板的气魄!"
可是,初涉人世的我还是心无芥蒂,当一位湖南打工妹一番声泪俱下说"你太辛苦,真不忍心看你背负这一沉重的包袱,让我为你分担一些"时,我把她当成了知已。回校上课时,便把店里的一切事包括财政大权,都交给了她。直到她携一万元的现款潜逃,我才意识到江湖人心的险恶。挫折让我受伤,更使我成熟。
爸妈的离婚后我一直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两人相依为命,直到爸爸同现在的阿姨以及阿姨带来的女儿组成一个新的家庭。有过一次失败婚姻的爸爸懂得忍让的意义,我更理解爸爸的心情,当小妹蛮横地占了我的房间,娇纵地喊"我不喜欢这个姐姐"时,我只是宽容地一笑,对爸爸和阿姨说:"她还小,"并对爸爸说:"店里的事太多,我就住在那儿吧。"爸爸无奈地默许了。虽然不再与爸爸朝夕相处,可我对他的牵挂却从未间断过。爸开了一间旗袍店,由于爸做生意比较保守,生意清淡。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久前,我现在所在的广告公司去成都旅游,同事们徜徉在山水之间,游览于商场广厦之中,而则背着照相机,顶着火炉之都的炎炎烈日,走遍了成都市的每一家旗袍店,拍下了现今流行的新款式。返程回大边时,同事们大包小裹,装满了衣服、纪念品。我的包裹最大,其中全是为爸爸买的旗袍盘扣,一个星期的旅游对于我来说是一场拉练,很累,但心中却盈满了喜悦和安慰。而对于妈妈是个巨大的打击,她不愿留在大连,这里有太多的伤心事。她去了长海县的乡下,组成了新的家庭,每天从事着繁体力劳动。第一次去乡下看她,叔叔把我带到山坡上,妈妈正在割猪草。山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零乱不堪,那曾经细腻的双手已被乱草那样趴在妈妈地怀里,大哭一场,但是我没有。只是抢过妈妈手上的镰刀,低头割草,泪水默默地滴在妈妈将一直生活不去的土地上。
回到大连,回到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生活中,每当周末和男朋友一起坐在咖啡屋内,烛光摇曳中,总是想起妈妈劳作的身影,心中便油然而生一种愧疚。
每一个星期天,我都会跑到妈妈那里,陪妈妈一起干活。一天的时间太短了,我恨不得把所有的活一下子都干完,可是农村的活似乎是永远都干不完的。每次妈妈都会心疼地阻拦我,说:"乡下的活太重了,你干不了。"这也是我最伤心的时候,妈妈永远不会懂得只有体力上的巨大消耗才能稍稍弥补一些我心中对她的歉疚。
我喜欢吃饺子,在学校时常常一个人买一盘饺了坐在食堂里,慢慢地吃,总觉得饺子是家人欢聚的象征,我也正是用这种方式去体验一种孤独的温暖,如果不是人生的突变,也许此时此刻我仍像其也同龄人一样在父母的荫庇下,过着一种无忧虑的生活,但人生已经变化了,我必须面对现实,任何的假设都毫无意义。
理发店的生意如日中天,广告公司的工作也很繁忙,爸怕我应付不了,托朋友帮我联系转让的事。那天一个中年人来看店,当我得知他想接手这个理发店时,我暴跳如雷:"这个店是我的,给我一百万也不会转让的。"弄得那人莫名其妙。爸妈离婚后这个店承载了我太多的喜怒哀乐,也是我的一份精神支柱。家不在了,可是我对爸妈的感情却不会随着家庭的解体而消失。我已经长大了,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多赚一些钱使爸妈依旧生活得幸福。
1997年6月阿姨得了甲状腺腺瘤,我日夜守侯在她的身边。她从手术室出来时,面如土色,毫无知觉,看上去如死人一般。我哭了,我的确为她担心。在她手术后的二十四小时内,我一动不动地握着她的手,我能感觉到有一种情感在心中升腾,在我们相握的手中慢慢融合,阿姨醒来后,医生护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着憔悴不堪的我说:"这些天真是苦了你的女儿了。"阿姨冲着我虚弱地笑笑,眼角的泪却肆意地溢了出来。的确,我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我周旋于两具家庭之间,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渴望这两个家庭都稳定快乐,作为他们的女儿我不会为这两个家庭带去任何的阴影。爱屋及乌,每次给爸爸买东西,我就自然而然想到给阿姨买一份,给妈妈时,也就自然想到叔叔。
经历使人成熟,面对众多敬佩的目光,我毫无那种成功后得意,相反,我希望更多的人不要有我这样的经历,年轻地生命应该是轻松的,只经不得不沉重时,除了更好地面对它,我别无选择。如果说爸妈的离异使三个人的亲情化为一地的碎片,那么我便是那个弯下腰去将它们拾起并捂在怀里的人。虽然难免伤,但捧出的依旧是血肉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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