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冬季,蜗居在北方的某座城市。感觉都已经显得麻木,衰退了激情。年末,突然降了一场雪,纯净的清寒透析了城市的污浊,幻妙的凌舞飘落了城市的死寂。漫长冬日的城市穿梭,似雨非雪的莫名天气,终于有些苏醒。她的出现,踏平了我心上的沟壑,牵引着我敏感而又羞涩的神经。
有雪的世界,体贴而细致。
所有的浓墨重影瞬间退却,只余满目可亲的单纯,安然相对。喜欢她的笑颦,一下子迷乱了记忆,动荡了愁结,成为挥之不去的一段依恋。
在雪中感受光影交横;在雪中聆听愉悦的畅然;于是乎仰头高吟——雪的诗章。心潮的喧沸,久久不肯平复,品味雪的摇落,咀嚼雪的笑靥,我沉醉并且痴迷。眼前晃动的银白织成了一丝丝牵动的线,摇曳着静谧的活力。
从此,银白成了一种梦的色彩,叠印进前世今生的痴迷里。
有雪的世界,冰冷而绵长。
当手指与她轻触,寒意自指尖袭来。莹动的水珠取代了她白皙的面宠。怯生生的停留,是震撼多于惊异。究竟,那是雪的泪,还是我的……
雪翻滚透明的血液,灿烂一地飘零的花。只顾景仰,猝不及防滑倒于无边的雪毯。她的沉默,暗示我退缩,我肢体的语言停止了表情,可心头的话语却在放肆的表达。梳理心情,听到了松涛涩涩的沙响。
想起舒婷的诗:如果你是火,我愿是炭,想这样安慰你,然而我不敢。
又赋一句:如果她是雪,我愿是大地,想这样提醒她,然而我不能。
有雪的世界,纠结而迷茫。
据说有一种病叫做“雪盲症”。我没有细查过医书,不清楚它的病因及症状。但我隐约觉察到,过分的执迷中已经浅藏了某种危机。这场荒诞剧由我导演。黑夜视作白夜,现实鼓动成传说,到最后,世界开始了可笑的颠倒。只有雪,依然无息的纷扬,将忘却了脚步游移的我掩埋、覆盖,沉积成天地间最狂热的雪人。
雪,轻柔的飘。耳畔听到的,是一支为我而谱的挽歌。迭宕的韵致洒落在我的身上,似一句深远的“珍重”,仿佛绝别。
当雪消融,再没有雪人。携尘封已久的承诺,飞到春天正在等待的地方。
雪停,她无心眷恋,我无力挽留。
春季到来,我的“病”痊愈。只是心上,多了一条清晰的雪痕——
真的不痛,只是,有一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