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遇加减乘除根π方之类的东西,我都得先在纸上打草,这次,我先划了九道“—”,又划了九道“—”,再从第一道数道最后一道,如果没数错的话是十八道,二九一十八,小六九没骗我们。于是,我郑重写下:我的二九一八。
十八年前,我刚结束了穿开裆裤的日子,摇摇摆摆进了幼儿园;十八年后,我又回到了幼儿园,看着摇摇摆摆的孩子,我遥想我的当年。
十八年前,一帮大人围着我转;十八年后,一帮孩子围着我转。
十八年前,人们都叫我小妹妹,还因为头发极短又爱玩闹,也有人叫我小弟弟;十八年后,我留起了长长的发辫,小孩子该喊我阿姨了,他们要叫我姐姐我还觉得他们不尊重长辈呢。
十八年前,我就爱看动画片;十八年后,谁要跟我讲动画片我就觉得在扯淡。
十八年前,我认为浓妆就是多抹油,淡妆则是少抹油;十八年后,我觉得“浓妆淡抹总相宜”只可用作对西湖的赞叹。
十八年前,我比长我一岁的堂哥早学会走路300多天;十八年后,我的个头比堂哥矮了30多公分。实践证明,个子高矮与走路早晚直接有关。当然,这一点还需医学印证。
十八年前,我不高兴了便对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施以儿童的小暴力;十八年后,如遇分歧,我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于弟弟,我早已放弃使用武力,我缺乏以卵击石的勇气。
十八年前,我是家里的霸主呼风唤雨;十八年后,发生政变我退居二线,弟弟抱着遥控器看球赛,我只能将果盘里的葡萄吃完,以此发泄我的不满。
十八年前,村头的小溪和村尾的土坡是我的乐园;十八年后,我向往的是哪条大河哪座高山。
十八年前,一年四季我比大人起的都早;十八年后,没有哪天我不想睡个懒觉。
十八年前,别人拿了我的书我不知讨还;十八年后,我拿了别人的书别人讨都不还。
十八年前,我觉得别人帮我天经地义;十八年后,别人觉得我帮别人义不容辞。
十八年前,我一脸天真烂漫;十八年后,我满脸疙瘩泛滥,还安慰自己说是青春无限。
十八年前,我对父母言听计从;十八年后,父母的话犹如过耳之风,这是翅膀硬了的象征。
十八年前,给我两毛钱我会兴奋地不知买什么好;十八年后,给我两千我不觉得宽裕,给我二十我也能活得下去。
十八年前,我喜欢牵牛花和野菊花;十八年后,我喜欢有钱花随便花。十八年前我心灵美,十八年后我想得美。
十八年前,我时不时跟奶奶去磨坊推个小米、豆面什么的;十八年后,我听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唉,再有这样的活我是别指望鬼来帮忙了。
十八年前,我觉得给阿基米德一个支点他未必会撬起地球;十八年后,我认为给我一个机会我绝对能咸鱼翻身。
十八年前,我背骆宾王的“鹅鹅鹅......”,羡慕白鹅在水中畅游,而且是鹅妈妈领着,我妈就从不带我游泳,我要下河还得瞒着她;十八年后,我读凯鲁亚克的《在路上》,羡慕迪安在天地间畅游,并且可以免费搭车。
十八年前,我爱的是妈妈是老师是北京天安门;十八年后,我爱过一个人,感受的却是他跟别人的红色喜悦,我只能偷偷流着眼泪默默为他们祝福。
十八年前,我害怕牛头上的两只大角;十八年后,我常钻牛角尖,简简单单一件事,我钻进去愣是出不来。被牛角顶和钻牛角尖哪个更折磨人?我想我愿意被牛顶几下试试。
十八年前,我随父亲听费翔的歌,我自编动作连蹦带跳;十八年后,我喜欢水木年华和许巍,一个人忧伤又深沉。
十八年的光阴,犹如快马加一鞭,飞驰过后可能是沧海变桑田。十八年,并不如王宝钏的寒窑岁月那么多磨难,也不像电视剧“十八年后......”那么的简单。小马带我一路狂奔,马背上算算,四舍五入我也就弱冠之年。我容忍十八年前我迷迷糊糊,原谅十八年后我也没有清清楚楚,只是一直谨了又慎,做人还是明明白白好。
十八年,不是很长,但也不短,人生能有几个十八年?也许下一个十八年,我会将梦想实现,或者下一个十八年,我只会感叹:十八年前,我风华正茂;十八年后,我徐娘半老。
十八年后的事,谁又说得清呢?这期间,我们要做的只是别让自己在青春正盛的年纪活得老气横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