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看花灯,大概只有儿时的记忆了。如今过正月十五只放烟花,带着女儿来到人民广场的空地上,警车围成一个大圈,人群被隔在圈外,远远的听见嘭……啪!两声巨响,举头看去天上开出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很美,却只能停留瞬间……
不像小时候去看花灯,父亲推着自行车,我坐前面,哥坐后面,一路拍着车子呐喊着,活像是骑在马儿上的将军。父亲费力的推着我们说:“坐好了,不许下来,看前面人多挤丢了。”
哥大声的答应着,我坐在前面东瞅西望,看的不是花灯,只看那些花花碌碌的小玩意和那些诱人的小吃,特别是看到吹糖人的,吵着要买,父亲尴尬的笑着,把车子停在吹糖人的边上,让我们看,只见那小贩就用小铲取一点热糖稀,放在沾满滑石粉的手上揉搓,然后用嘴衔一段,待吹起泡后,迅速放在涂有滑石粉的木模内,用力一吹,稍过一会儿,打开木模,所要的糖人就吹好了。再用苇杆一头沾点糖稀贴在糖人上,就大功告成了。糖人有各种形状,我最喜爱的是孙猴。于是摇着父亲的胳膊说:“爸!我要这个。”
父亲摸了一下上衣兜,哄着我说:“晶儿,先往前走走看看,兴许有更好的。”我嘟囔着嘴,假装生气。突然一盏四棱四脚的花灯吸引了我的眼球,嚷嚷着叫道:“哥!你快看,那个花灯多好看,你看那鱼像是在水里游一样。”我高兴的拍着巴掌,父亲推着车子艰难的向前挤着,然后停在我喜欢看的那盏花灯前面,好让我和哥看个够。
我瞧的心花怒放,摇着父亲胳膊撒娇的说:“爸!你给我做一个花灯呗!”父亲笑着说:“爸不会做这么复杂的,回去后爸给你俩一人做一盏罐头灯好不好?”
我和哥欢呼着,父亲推着我们继续向前走着。人群涌动,父亲推的很吃力,我和哥的分量似乎都压在了父亲的双臂上,父亲的脸始终带着微笑,现在想起那微笑就像在眼前,可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多年了……
父亲推着我们时走时停,一条街整整走了三个多小时。临到尽头,我撅着嘴说:“爸!你啥也没给我们买!”
父亲扭着头说道:“这……怎么办那?要挤回去,太累了。不如买两窜糖葫芦吧。”说着指着前面扛着一大串的糖葫芦老人。
我不太满意的点点头,有总比没有强。拿到糖葫芦我贪婪地舔了一口,然后举着没舍得吃,打算回家后给妈妈吃第一颗。
哥不像我,回家的路上早就吃掉了糖葫芦。到家后他舔着嘴唇看着我手里的糖葫芦,直吧嗒嘴。我拿着冰糖葫芦急忙往后一背,叫着:“妈,给你吃糖葫芦。”妈笑着摸着我的头,“好闺女,你自己吃吧!”我不依,坚持让妈妈吃第一颗,妈妈含笑咬下一颗,然后偷偷的吐出来塞到哥嘴里,哥美的手舞足蹈。
这时候父亲做好了罐头灯,不过是两个透明的玻璃罐头瓶,脖颈上系上绳子,拴在一根木棍上,里面放上蜡烛,灯就做好了,我和哥拿着罐头灯,满院子的乱跑,在童年的记忆里画着幸福的弧度……
“妈妈!我冷……”女儿冰冷的手把我拽回了现实,瞧她眼巴巴的望着我。我指着烟花问:“不看了吗?”
女儿摇摇头,我又指着卖糖葫芦的问:“吃吗?”
女儿再次摇头,我只好招手叫了一辆车,把寒冷关在车外,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
突然一辆自行车在我眼前骑过,车上的人回头冲着我微笑,那脸如此熟悉,我忍不住叫了声:“爸……”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