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朋友开玩笑跟我说,我应该反潮流地写情书,并且恰倒好处地运用我的文采,一定能够在爱情的世界里左右逢源。
抛开朋友的玩笑成分,对于情书,我倒是确有一份美好的不失幽默的年少记忆。
小学毕业后,瘦小的我离开父母到县里的中学读书。新鲜的环境,新鲜的面孔,也有了新鲜的心情。心境变化最大的,恐怕是跟着潮流盲目地喊出了不知所以的新鲜的口号——“我也要谈恋爱”!
那时候,我们班有一位小女生,长得可真让人疼。新潮的短发下边那张可爱的脸庞,非常清纯,笑起来的时候,泛起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给人一种别样的味道。那双善良的眼睛,在每一次不经意的对视中,我总感觉到莫名的温暖,的确曾经令我小小的心灵晃动过。知道她喜欢打羽毛球,我就特地买了球拍,一有机会就会偷偷摸摸地约她出来一起玩儿。尽管人们都说签名和留影都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遗忘,但我们还是拍了照,年少纯真的我要让相片铭刻我们那段欢乐的时光。
那滋味,还可真甜.....
而也正是这些照片,暴光了我们神秘的历史。年少的痴狂,在朋友的怂恿下,催生了我的第一封也是至今唯一的情书!
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熄灯之后,扒在床上,躲在被子里头。我和一个要好的哥儿们完成了那封未消稚气而字里行间又充满肉麻调味的情书。哥儿们为我打着电筒,撑起被子,又得将电光严严实实地裹在被窝里,生怕因“曝光”而打破年少本原的羞涩与懵懂!
整个世界好象就缩小到了棉被下边儿那窄窄的空间,而我们不断呼出的二氧化碳,增加了“温室效应”,宛然已是仲夏季节。握着笔的手已经光滑得快要把持不住,从眼角滑落的已分不出是汗水还是泪水。偶尔把头漏出被子呼吸空气的时候,也必先将电筒关上,绝对不会将点点灯光曝出,那是含羞的少年,附带着含羞的心情,进行着含羞的情书创作。
段落分了又分,字眼琢磨着换了又换。就在我们即将休克的时候,一篇自认成功、引以为豪的美妙情书,完成了。闭上眼,等待天明.....
还分明记得写有这么几句话,那一定是受到爱情剧的开启吧。“你的眼神有醉人的疼痛,你的微笑有迷人的魅力.....千尺高的瀑布是好看的,可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欣赏,因为我身边有了可爱、善良、漂亮的你!.....”肉麻,还可真肉麻,天真,也的确挺天真,又不失一份幽默,至少现在的我看来是这样。
第二天,我竟然拥有了一份足够的勇气,亲自把信交给那位小女生。一整天,我扒在桌子上,将堆在桌上的书本作为掩护,不断地偷瞄着她,含着复杂心情却又充满希望地盼着她的回信。
信,终究还是回了。她“老练”地分析了国际国内形势,激动地告诉我,我们是二十一世纪的建设者,要时刻保持一颗奋进的心......末了,还不忘了承诺,要我等她三年,高中后她一定会做我的女朋友。
收到如此回复,我竟然也没有丝毫伤心或是失望,依然借着电筒光,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奋斗信......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无意在等待我们的“三年之约”,初中三年,她的确一直是我最要好的异性朋友。而高中时期,我们“违约”地各奔两校.....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偶然在街上碰见了她,那天晚上,还未足够沧桑的我们并没有谈起那封情书。送她的时候,我在她家门口站着,似乎成了路灯的一部分,望着她踏进家门。路边的树林散尽了最后一抹浓郁的绿意,凉风袭来,突然间想到那封情书,我忍不住在心底窃笑......
窗外的树林凋萎了,玉珠般的树叶也已经一片片落,一个与她相似的女孩在寂静的午夜里住进了我的心房,我难以入眠。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我欣赏自己发表过的和未发表过的文字,也乐此不疲地忆起那封情书,也常常比照我现在的心境,塞在耳朵里的苏有朋的经典老歌《珍惜》,化做了一首悠远的旋律,督促着我要珍惜青春梦一场,珍惜相聚的时光。相信太多偶像剧情与爱情歌曲里边的美幻台词的我,总是能够享受到一份甜蜜,而甜蜜中夹杂着苦涩。
甜蜜的,是在黎明扣响又一个希望的门时,我将又开始新的生活,依旧充满着欢笑;苦涩的,是因为在欢笑的背后,心却不情愿地生出一些难以言语的无奈。
那封远去的情书,连同我对那位小女生朦胧却又实在的纯真好感,已经消逝,留给我们的,是彼此纯真的友情。我在异地他乡,第一次毫无理由地喜欢上一个同样令人心疼的女生。只是我没有了勇气也没有了必要重提旧笔写那些自认可笑肉麻的情信,而我将把我的真实的欢喜藏在心底,深深地、默默地祝福每一对情人,能够甜蜜地享受春的花香、倾听夏的莺啼、笑看秋的落叶、拥抱冬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