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初中,最令我自豪的是我的语文,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努力,就是对语文有种好像是与生俱来的自信。
虽然只是初中,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那里却是整日疯狂追求“爱情”的世界。当时班里大约有六十个学生,男女生对半,几乎每个男生都在追求自己喜欢的女生,但不是每个女生都能拥有追求者,往往是五六个男生喜欢同一个女生。初中的学生,多少有些羞涩,能当面表白的人少之又少,于是大家将目光同时投向了同一种东西——书信文字,而且选择了同一种形式——情诗。
每每熄灯铃声响起,整个宿舍楼的灯光一起熄灭,看起来一切都恢复了夜的沉寂与静谧。班主任老师在自己的学生寝室前来回踱步,透过窗子静静地像幽灵般注视着里面,看着学生们都安稳老实地呆在被窝里,朦胧的月色下形成一个个突起的轮廓,她带着微笑满意地离开了……
但她又怎能知道那厚厚的被子下掩映的灯光?一支小小的手电照亮了我们胸前小小的一片,一支笔在雪白的纸上轻轻地滑动,偶尔笔头会被噙在嘴里,腾出手来擦擦红扑扑的脸上渗出的汗珠,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原来安静的寝室渐渐有了声音,
“喂,老师走了没?”
“别急,让我看看去…”
离门最近的一个人,蹑手蹑脚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打开门,探出头左右观望:如果班主任在,就装出一副尿急的样子,加快脚步向厕所奔去,如果没人在就关上门向大家示意安全。
往往这个时候老师已经离开了,一天到晚盯着我们,早累坏了。
寝室中就又恢复了活力,早想换口气的人们大大咧咧地把阵地转移到了被窝外,八个手电将寝室照得通亮。
“猪,写完了吗?”一旁的超问我。
“快了快了,就差一点了。”今天晚上我替超给我的前桌的女生写封情书,从晚自习就一直在打腹稿…“嗯,给,差不多了,写完了。”我将手中的纸递给超,关了电筒,躺在床上,用手擦擦额头上的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总算写完了…
“猪,给我写一篇呗,明天中午我请你吃烤肠…嘿嘿”他用我最喜欢的的东西诱惑我,我咽了咽嘴中的口水:想诱惑我,没那么容易!
“成,不过我要两根,”我讨价还价。
“成交,没问题!”
这时,超的床上的光已经灭了,“终于誊完了,”超重重地倒在床上,喘着粗气。
“哎,你明天准备让谁给递过去?”我问他。
“随便。”超已经想要进入梦乡了。
抬头看看四周,三四个灯光依然明亮,他们都在下苦功学习散文诗和汪国真的诗集,这是我向他们传授的经验。
第二天晚自习,正在写作业的同桌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昨天给李晨曦<我前桌,和我同桌是一死党>的信是你写的吧,”说完继续低头写她的作业。
我惊诧,“怎么会?”我努力装作一副说真话的样子。
“别装了,那信我都看了,”,她头也没抬,继续说道:“超都跟我们招了,其实,不用他招,我们也能知道。你写的东西现在我们都能闻出里面的味儿来。”
“……”我一时惊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老是爱用那句‘你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一个寂寞的角落,一双深情的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你’。”
我愕然。
看同桌用笔专心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题目,好像无视我的存在。我低下涨红的脸,继续写作业。
从此之后,不再写情书。
最后,那个女孩说自己喜欢超,但是因为学习成绩的原因,不能再分心,超也没放在心上。以后,班上很少再有情书出现了,也没有人再找我帮忙写情书。但追求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