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上学去了,农场里只剩下3岁的小女儿贝基孤零零一个人,她非常渴望有个伙伴。
这天,贝基突然满脸兴奋地冲了进来。“妈妈!”她大叫道,“快来看我找到的小狗!”说着又冲了出去。在外面的橡树根旁边,我看到贝基正半蹲在地上,而她怀里抱着的,竟然是一只地地道道的狼!
“贝基……”我的嘴唇变得干涩极了,尽量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说,“不要动,我的孩子。”说着,我缓缓地走近了几步。那条深灰色的狼眯起它浅黄色的眼睛,黑色的嘴唇抽紧了,露出两对长长的尖牙。显然,它对我充满了敌意。我也吓坏了,浑身的骨骼都在颤抖。要知道,这只野兽只需要5分钟,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们母女俩咬死!
突然狼的身体发起抖来。它的牙齿格格作响,发出痛苦的哀叫声。“不要紧,小家伙。”贝基一只手搂着狼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鼻梁,低声说:“别害怕。这是我妈妈,她也爱你。”3秒钟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当贝基的小手摩挲着巨大粗糙的狼头时,我听到温和的“梆、梆”的声音从枯萎的橡树干处传来——它居然在摇尾巴!
“把它放下,到妈妈这儿来。我们去找人帮忙救你的小狗,好吗?”贝基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吻了吻狼的鼻子后,慢慢地走向我。
见到那狼没有扑上来的意思,我抱着贝基缓缓地退出了灌木丛。当我觉得基本安全后,迅速地跑到了谷仓,找到农场的临时帮手布赖恩,“布赖恩,快!贝基在橡树根那里发现了一只病狼。”布赖恩听了,一边转身朝房间跑,一边喊道:“我这就过去!”我急忙把贝基带回了屋子里,哄骗她睡午觉。我不想让她看到布赖恩从工棚里出来,因为我知道他手里会拿着双筒猎枪。
“从现在起,让妈妈和布赖恩叔叔照顾你的狗狗,好吗?”我对贝基说。她天真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安顿好孩子后,我很快赶到了橡树根附近,布赖恩正看着地上的动物。“没错,是只墨西哥灰狼。”布赖恩冲我说,“这家伙个头儿还不小呢!它伤得不轻。我看,还是早点儿结束它的痛苦吧。”说着,他抬起猎枪,瞄准了狼的头。就在这时,贝基突然从树丛里冒了出来。她把灰狼的头又一次抱在了怀里。这次,不止是我一个人听到了狼尾巴敲打树干的“梆、梆”声。
那天下午,我丈夫比尔找来了农场的兽医,为狼清理了伤口。贝基给灰狼取了个名字,叫拉尔夫。
在拉尔夫康复之前,贝基每天给它送水和食物。灰狼恢复以后,便跟在贝基身后在牧场里游荡。拉尔夫在农场中从没伤害过任何一只家畜,更没有袭击过任何人。久而久之,它仿佛成了我们家庭的一个成员了。
但是每年一到交配季节,拉尔夫都会消失几天,这让我们十分担忧。第12年的春天,拉尔夫出事了。那天早上,拉尔夫回到牧场的时候,腰部多了一处子弹伤,鲜血一直流到了后腿,都结成了痂。
已经15岁的贝基,坐在地上抱着拉尔夫的头放声痛哭。此时拉尔夫也已经15岁了,皮毛已经变得灰白。15岁的贝基已是个美丽的姑娘了,可拉尔夫已到暮年。这一次,它没能康复。它一整天一动不动地趴着,到了晚上,却挣扎着消失在了树丛里。第二天早晨,我们在橡树根那里发现了它僵硬的尸体。贝基摩挲着它的脖子,泪流满面地说:“我会想念它。”
突然,橡树干里传出了奇怪的沙沙声,一对小小的黄眼睛正往外张望,树洞的黑影里,两排牙齿闪着白光。是拉尔夫的幼崽!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一只凶猛的狼,在临死之前,把自己的孤儿托付给了贝基——它的人类朋友。或许它心中清楚,在贝基那里,小狼会得到安全,就像它自己当年一样。
贝基把发抖的幼狼搂进怀里,呜咽着说:“别害怕,这是我妈妈,她也爱你。”这一次,我也蹲下身来,眼中噙着泪,却微笑着说:“是的,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