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进屋里，一片泛黄的叶子也悄悄溜进了屋。门上那个写着“歇业”的牌子左右摇摆了几下。女孩起身将叶子捡起来，关好门。  

　　我转头看她的时候，她刚好也在看我。女孩嘴角微微上扬，笑的很优雅。我陪笑，不过笑的不是很好看。按阿伟的说法，我的笑从来是容易引发争议的。  

　　“我上次来见过这些东西，就是这样的摆放格局。”我摸着手边的一支银制花瓶说。  

　　“是啊，这些东西平实就是这样放着的，很久没动过了。”女孩低头想想，接着说，“店里顾客不多，买东西的人更少。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几件。但其实，这些东西也不仅仅是为了出卖来维持生活才去制作他们的，做他们，更多是因为喜欢这项工作。”  

　　“这些东西该不会是你爷爷做的吧？”  

　　“是啊。大部分都是他做的。不过，里面也有几件是我做的。”  

　　“你也会制作银器？”这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女孩子，一双纤细的小手能去做制作银器那样辛苦的事情。我曾经和一个朋友一起参观过一个制作银器的作坊，里面的工匠都是男的，而且多半是光着上半身，满头大汗。  

　　女孩拿给我一支蝴蝶状的发卡，没说什么。  

　　“这个，是你做的吗？”  

　　我看着女孩，她点点头，眼神里好像充满期待，期待我能给出认可。但似乎又不是很自信。  

　　“挺精致的。”我说。我确实觉得那个发卡很漂亮，和那些市场上出售的高档发卡没什么差别，或者比那些还要精致。我甚至怀疑那发卡是不是真的出自她的手。  

　　“你别骗我啊。我觉得做的不是很好，所以一直没摆出来。”我听得出来，她虽然那样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没有，真的觉得很喜欢。”  

　　女孩似乎有了些自信，回身去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蓝色的圆形盒子，然后很腼腆地递到我手里。  

　　“这是？”  

　　“里面是我做的一些小东西。”  

　　我看了看女孩，她一直在盯着我那只准备打开盒子的手，那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打开盒子的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气，是惊讶，就像是突然间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那里面竟然有上百件银制品，最大的也不过才四分之一个手掌大，小的要比一角钱硬币还小。那些东西奇形怪状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但无论是雕花、比例，还是形态、样式，都很精美，别出心裁，给人好多遐想。  

　　“怎么样？”女孩迫不及待地问。  

　　“这些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试图努力在脑海里寻找到几个恰当的词汇句子来表达我当时的惊讶与喜欢，可是我发现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语言突然之间变得很是苍白。  

　　“到底怎么样啊？很让你失望是吧？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女孩的眼神里开始闪现出一丝失落。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这些东西太精致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你真的这样想吗？”  

　　“嗯。我觉得这些东西都很有想象力。虽然我不知道它们都是些什么，但感觉很亲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看着女孩的眼睛，她专注倾听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这个看起来有点像一片云，这个就像流水。”我拿起两个小东西把玩。  

　　“我只是把自己想到的尽量制作出来。你拿的那个确实是想做成一片云和一段流水。”  

　　女孩用手指搓了搓鼻子，微微收起下巴。我从她眼角张合的程度来看，她是在笑，很自然的那种。我也笑，为彼此的默契。  

　　“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我问。  

　　“你给了我很大的信心。我很喜欢这样的工作，只是总觉得自己做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你刚刚的话让我做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哦？什么决定？”  

　　“以后你会知道的。”  

　　女孩低了头，绕着手指。我也东瞅瞅西看看的，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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