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名字都不说,就走进我们刚刚开幕的大学生活,完全不需要自我介绍,轻轻一挥手就获得了90后惯用的掌声和喊叫声,我也搞不清楚这算不算是在表示我们的热情。
看到你,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戴眼镜很斯文,不会很凶的。
第二天才发现落下的石头在心里砸出个很深的洞:原来长相和内心真的可以成反比。
你在第一天就准备好了表情,很完整的严肃,一点破绽也没有。
军容:很拽地拽了下我们的外腰带,“干嘛?!唱大戏啊!那么松!”“你整个人看起来松松垮垮的……”“帽徽离帽沿一指之宽,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姓名牌的左侧与衣缝隙同齐”“把扣子扣上,拉链拉好”“把腰带收紧一点,直到手指插不进去…”“腰带环的位置在哪里啊?!”“弄好腰带把衣服整整”(唠叨功夫不输老妈)
站军姿: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节,中指紧贴裤缝线,两手自然垂下,挺胸收腹,腰板挺直了,两肩稍向后张,两眼目视前方……”你正念着“经”,一同志不知何故低了一下头,“干嘛?地上有钱啊!?”“冷嘲热讽”你也在行。
“还得再站会儿啊!坚持下去就可以休息一下了。”云里雾里,不清楚这是鼓励还是打击。
停止间转法:向左转…向左转…向左转…向左转…向右转…诶诶诶,干嘛干嘛,怎么不听清口令啊!?”我们……!我不得不怀疑惯性定律应用范围的广泛性。
第一个晚上集训:“怎么都不带水啊!?”晚上不用穿着厚重的外套隆重军训的我们总算可以以休闲的姿态出场,部分同志连水都没带,轻装上阵。
坐下学军歌时你忽然用恍惚大悟茅塞顿开的语气冷不丁地说一句:“哦…怪不得不用带水,原来都是骆驼啊!”此时同志们的头上长满了问号,你只得严肃地再加一句:“背都给我挺直了!”下一秒背直或不直的都笑弯了腰。
端腿:我们最痛苦,你最“开心”的事。“听哨声,一个哨声一个动作,好,抱腹准备!左脚准备!出腿要快!”
端腿中:“脚抬高,压脚尖,右脚挺直,膝盖向后压,上体保持正直,两眼还是目视前方……”
“有一只脚点地的话……就那个班加罚十秒吧!”你一副“我大慈大悲”的表情。你在我们全排石雕中走来走去,不厌其烦地提醒:“压脚尖,脚抬高……”滔滔不绝,循环往复。
你说:“不要给我任何借口,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受罚!”事实上你很少罚我们,你的暴力倾向指数约等于零。
你说:“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一直以为自己应该受到重视,一直以为我们自尊是不可触犯的。谢谢你提醒了自以为是的我们。
其实,说实话,老实说,事实上,我最“受不了”的是看到你忍着笑不笑,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我很想笑而偏偏你又不让我们笑,害得我也跟着皮笑肉不笑。
军训没多久你就现出了“原形”,在我们跑步的时候,原本远远看着我们的你怕有些同志坚持不了,又特意跑过来陪我们跑,一起大汗淋漓。在全连站半小时军姿时,阳光很热烈地灿烂着我们,你没有像其他排长那样说着“外紧内松,重心落在前脚掌。转移一下注意力…”嗡嗡嗡嗡个不停。你什么也不说,走到我们面前一个一个地帮我们把帽沿放低,以免太阳直射我们的眼睛…
就是这些细节,出于善良的动作,让你从一个严肃的军人“沦”为最温柔的师兄。其实你们排长们都很温柔很善良,只是你装凶装得最不像,温柔又温柔得最明显。
最后一晚临别之际,你挥挥手,对我们说会再见面的,所以一点也不伤感。你的出场和退场都是轻轻的,挥挥手你来了,挥挥手你走了。连你的名字也不是你告诉我们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们最想说的还是“谢谢你!”。
时间短,历史却长,留在脑海岸的贝壳很多,我只是不知该从何拾起,也已无法完全将故事还原。
[B](我能写下的也就这么多了,我不是故意记得,但我确实是特意写下,如果以后我忘了,也好有个记忆的线索,让我能重新找回那段阳光明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