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无端梦到自己头发一成一大把地掉,犹记得梦中手心里握着一大把掉发,常常粗粗的一握,心里担忧的不行。明白自己是有长发情结的人,对头发总是很在意,买洗发水都十分小心,甚至因为有一次被理发师搞坏了头发,就一年多没有踏入理发店门槛,也坚决不做烫发或染发这类十分损伤头发的事。然而梦里知道自己的头发是非常多的,但仍止不住担忧,心想如此掉下去,要不了很久就要变成光光头了。为此梦里辗转反侧,居然一夜没有睡好,醒来时摸摸头发还在,竟是开心。
我是相信生命中要发生的事情,好的,不好的,是会有一些预兆的,也许是因为妈妈的某些观点。
妈妈不迷信鬼神,她总是说,无论什么事情,都是由兆头的,好的开始,往往也是事情顺利进行下去的好兆头。因此过年时或者要开始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妈妈是不允许家里人说不吉利的话的,如果兄弟姐妹们在过年时为什么事情口角,妈妈一定会不开心的。
虽然生活并没有因为这种种的禁忌而变得不那么糟糕,睁开眼睛仍有那么多的事情要面对,而这些年,我们确实在妈妈的潜移默化的信仰里,度过一个又一个快乐祥和的新年。
闲的时候想到那一个梦,就在电脑上查周公解梦对“女子梦见自己掉头发”的解释,周公解梦里对女子掉头发的解释都没有什么吉祥可言,虽然只当是消遣,却还是因为心中的那些信念而有些郁郁起来。
不想这几日真的有一场病降临。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于是开始了一场折腾的自己够呛的治疗。每天抽血化验检查治疗输液,手臂上生生多出七八个针眼。若是遇见笨的护士,一针下去扎不到血管,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再来一次。
我想对于疼痛,我是有些麻木了的。四年前有过一场大病,二十年来不曾打过点滴的我输了不计其数的液,病好时手臂上手背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是以我现在敢看着护士举着针头刺进皮肤里去,然后殷红的血液会顺着白色的管子涌出来,鲜艳欲滴,然而不会滴到地上,或者会顺着白色的管子流回皮肤里去,又或者,被装进某一个试管里拿去经过各种各样的处理,然后打出一个叫做化验单或者报告的东西出来,作为诊断依据。有时候我甚至想,也许我可以护士,因为久病成医吧。
看病的时候也许是最无聊的,楼上楼下跑来跑去,诊病付款开药,然后手面上一阵刺痛之后,看着白色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体内去。有一刻,闭上眼睛,仿佛时光流转回四年前,我一个人奔波在学校医务室和寝室教室之间。每天下午上完课就去医务室输液,从医务室后边的小道里穿过,正是季节交替的时间,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我看着路两旁高大的香樟树浓密的叶子由绿变黄,再由黄变红,接着风吹过时,黄黄红红的叶子就哗啦哗啦的落下来,在地上铺成厚厚的一层。输完液往往已经很晚,走在那条小道上,我抬头看到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星星点点的灯光,照在落下来的叶子上,那情景,竟然让我觉得时光静好,每每驻足。
第一天治疗完毕,我回到住处,不明白为何房东脸色不甚好看。然折腾了一天,我也没力气去揣测别人的心思,就躺着歇息。
起身去卫生间的时候,那女子果然不开口,说是觉得我洗衣服洗澡太勤,那么长头发洗一次要半个小时,太费水,要求加房租,然后在原有房租的基础上,加了一百元。
都说南方人精明,什么事情都会计较,也会说得很明白。原来我惜若宝物的长发早已经在别人眼里成了增加水电开销的一项。
本来想理论,我一个人,房间里的用电器无非是电灯和风扇,再加上手机充电,难道以前的房客就不洗澡不洗衣服不洗头发么?原来房租里,已经有五十块钱是水电费了。一个月150块钱能买够多少人用的水和电?然而我没力气争吵,也明白身体虚弱的自己,肯定不适合奔波再找房子,于是生生答应下来。
躺在床上的时候,忽然间忍不住泪盈于睫。眼前的景象,多少有点“屋漏偏逢连阴雨”的意味。然而放逐自己是已经选择的路,早明白孤身而来的不易,所以明了无从后悔。
关上门,我对自己说,哭吧哭吧,就这一次了。然后任泪水爬满自己的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