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拉姆斯是德国音乐史上最后一位具有重大影响的世界级古典作曲家。他同巴赫、贝多芬二人姓氏的第一个字母相同,世人将他们简称为“3B”,可见声誉之隆。这位大师不但留下了高奏永远的多部音乐经典,“千古情痴”的美名也流传至今。
1853年9月的一次会面,决定了勃拉姆斯自此存世的43年心路旅程。那一天,一文不名的20岁的他唐突拜访了德国大音乐家舒曼。这次会面,让舒曼夫妇见识了他的惊世才华,此后在夫妇俩的悉心栽培与大力举荐下,勃拉姆斯迅速誉满欧洲。这次会面,让勃拉姆斯对年长他14岁的师母克拉拉情愫暗生。
半年后,舒曼精神失常,住进了医院。正在汉诺瓦的勃拉姆斯得知消息,立刻赶到正怀着第7个孩子的师母身边,成了这位不幸的妻子和母亲最可信赖和依靠的朋友。
他在舒曼家附近租了房子,一住就是两年多,其间多次放弃扬名和赚钱的机会,以教课维持简单的生计,一心一意照顾师父全家。克拉拉到外地演出,他就在家中料理孩子的起居,管理舒曼的图书馆乃至他家的财务,代替克拉拉去看望舒曼……他的心灵是那样忠诚与纯洁,将感恩的心回报给舒曼,把克拉拉奉做了缪斯女神。他与克拉拉之间,除了谈及音乐、孩子和病情外,深沉的爱意始终未露。
1854年6月,勃拉姆斯在给好友约阿希姆的信中写道:“我像是被她施了魔法一般,对她的爱已不可能再产生更多关注和仰慕了……我想我再也不可能爱上一个未成家的女孩。克拉拉使得天堂的至美在我面前呈现。”
克拉拉依然把永恒的爱情留给病中的舒曼。她读懂了勃拉姆斯的温暖与慰藉,爱惜他的天分与品质,欣赏他的稚气与纯情,以音乐家的知性引导他面向现实,以母性的爱抚慰他萌动的心灵。
1856年7月29日,舒曼辞世。葬礼后,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然远离了这个城市。克拉拉是他的师母,是他始终敬重的恩师妻子。作为一名君子,他把自己的爱隐藏在绝望中。
此后的40年岁月里,勃拉姆斯和克拉拉很少见面,思念和牵挂却从未减轻。离开“心上人”的勃拉姆斯,资助克拉拉巡回全国演奏舒曼的全部作品:他历时20年完成了献给克拉拉的《C小调钢琴四重奏》;他一生创作的所有乐谱手稿,都寄给克拉拉;他与她在信中讨论孩子们的成长、健康和教育问题……她帮助勃拉姆斯寻找工作,对他的经济、音乐问题提出建议;她把他介绍给有声望的朋友和音乐家,替他给出版商写信;她总是首演他的作品,同他一起巡回演奏;她在他失意之时宽慰他,在他顺意之时鼓励他;她就音乐会、学生、教学等问题询问勃拉姆斯的意见;就舒曼作品集的编辑问题,所有的决策她都事先征求勃拉姆斯的看法……勃拉姆斯曾给克拉拉写过无数封情书,倾诉自己的痛彻之爱,却从未发出一封。克拉拉曾在给孩子们的信中写道:“他像一个真正的朋友一样来到我身边,分担我的一切烦恼;他尽他所能抚慰我的心灵,让我濒临破碎的心强壮起来,他诠释了“朋友”一词的真正含义。”
1896年,77岁的克拉拉在生命游离之际,依然想起勃拉姆斯的生日,寄给他祝福的话语。当噩耗传出,63岁的勃拉姆斯赶到法兰克福的十字架下时,一切已然成了追忆。他孤零零地立在墓前,悲恸无言,一首无名的小提琴曲,献给了墓中人。
11个月后,终生未婚的勃拉姆斯追随克拉拉而去。
暗恋的4个10年,时间之漫长让俗人根本不能承受。而勃拉姆斯有言:“我所有美妙的旋律都来源于克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