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东大退休教授何树良老人实属偶然。
玄武湖边,2007年妇女节,一对老年夫妇在南京老城墙下散步,景致异常协调。也许是老人深邃的目光引起了我的注意,正如城墙上那班驳的弹孔,沉静而沧桑。
一聊,就此打破老人平静的心态。
何老对南京的过去与现在都了如指掌。南京作为6朝古都的厚重,他有些自豪。得知道我来南京是为了采访2008江苏高考方案,话题的走向就非常难堪。
需要注意的是,他的这种无奈并不针对方案本身。作为一个退休的教授,根本就没有看这个方案的权限和机会。但他知道几十年来在高考指挥棒下,应试教育的本质。
40年代在南京上大学,他清晰地记得当年的教授讲课,从来不要教材。因为每个老师的教材都是自己亲自编写。直接的作用是学校内,无数个教授相互对掐,但这不妨碍一大群人在看似混乱的状态下野蛮而茁壮地生长。
用一句当下时髦的话——保持学术的和思想的多元。
他无法理解现在全国人民都用一种甚至几种类教材。用他的话,天知道这些教材能把我们那些可爱的孩子教成什么样的傻瓜之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使傻,都是清一色的眼距10厘米,分毫不差。
其实,模子是早就做好了。何教授记得当年那些从40年代过渡到解放后的教授,很快在无休止会议塑造出的模子教育中迷失了方向,最后被滚滚浪潮淹没,曾经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但很快尸骨无存。
讨论教育制度本身是一个郁闷的话题。到最后我们都漠然。
当天是3。8节。来自城内各机关单位的女性们,花枝招展地在玄武湖春游。正如费正清语,中国男女的暧昧总是从后花园开始。古人隐晦,动不动就“醉翁”,现代人直白——景不好,人好就成。江南的烟画和柳芽更是浪漫的根源。至于浪漫的对象,不是讨论的内容。
我无话找话地引开了话题。看着一个退休多年、的老教授,在风景如画的江南为一个遥远的教育规则郁闷,不是我 的本意。
何老的妻子显然也很郁闷。两老口春游的兴致也许就被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带来的话题所改变。罪过,罪过!
稿子发了,关于江苏08高考。编辑兄弟做的标题比较大,可能是我沟通不力的后果。我笑了。有时候面对一群傻子制作的傻子教育游戏规则带来的后果,标题有可能产生的暴力后果,并不让我特别愿意去关心。
正如一个形象的比如。你骂傻子的时候,可以有无数种表述的方式:比如,温柔版本是——您比较实在。你比较本份。
学术化的委婉表述可以是:“你在先天发育过程,某个染色体有一点短路。”
小说化的表述(阿来版本):“您爸爸和您妈妈爱到情浓时,喝了很多酒。”
如果实在不耐烦了,就一句话最恶毒而俗气的话:“您比较**。”
对于大多书傻子来说,他们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恶毒而俗气的两个字(不雅,恕不再引用。),但他们对学术化的表述和小说版本的说法之间的区别,可能不是很在意。
但我个人来说,还是更愿意用学术化的表述,文绉绉的字眼,至少听着比较舒服。或者表现出我也文化了,不是吗?
说远了,还是说说老城墙。玄武湖的边上有一段新修的“老城墙”。在看似天衣无缝的衔接中,新旧之间的断裂痕迹触目惊心。
据说一切都源于城墙比较值钱。几十年前,这些老城墙在“建设”的浪潮中轰然倒塌,现在终于慢慢地被人嗅出了它的醇香。挖地三尺寻找老砖头,新砖头外加钢筋水泥若干……新的老城墙就这样突兀地再生了。
哎,不知道究竟想说什么,但记得我当时说:“呵呵,你看,今天没下雨。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