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我跟往常一样来到早餐铺,点了一杯豆浆和一盘包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突然,一阵叱呵伴着哭声让我不由得放下了碗筷,原来是早餐铺的老板娘在打孩子。
我站起来打算过去劝说一下,然而,孩子已经哭着背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只见老板娘低沉着脸,看着门外,眼睛红红的。可能是我超乎寻常的敏感,老板娘好像觉察到了,她连忙转过身走到我跟前,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说:“这孩子越大越不听话了……”我没有搭腔,只是本能地问了一句:“大嫂,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对,俺是山东来的。”一听是山东人,顿时,在我心中激起一股莫名的暖流,而且也和她无意之间攀谈了起来。
随后,我从老板娘的口中得知了她的家庭近况。原来她是带着孩子到这里探亲的,孩子他爸是个建筑工人,半年前的一场车祸,将他变成了植物人。因为肇事司机跑了,她的丈夫没有得到一分钱的赔偿,只靠建筑公司救济那点钱根本不够支付昂贵的医药费,若不是开了这个小吃铺,他们娘俩怕是连吃饭都成问题。
“屋漏偏逢连夜雨,孩子读书的学校跟着收借读费,俺好说歹说,校长总算赏了个面子,告诉俺多少也要收一点,不然,怕说不过去,俺只好把给他爸住院的钱抽出来交上了。”她说着两眼又噙满了泪水,“昨天,孩子放学回来跟俺要钱,说班主任通知的,交‘六一儿童节’演出服装费,不是俺不给,俺知道孩子要面子,可是,医院那边咋办?”我沉默了一小会儿,压着心酸,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想给她的时候,却被她坚决地拒绝了:“你给俺饭钱俺收下,但是这钱死活俺不能要。”
接下来,顾客越来越多,我只好回到吃饭的位子上坐下,顺手拿起筷子,可是没了胃口。我不是个腰缠万贯的人,并且囊中羞涩,但眼里容不下可怜人,自己认为应该帮助且力所能及的,从来没有犹豫过。包括我的女儿,同样是乐善好施。每次跟我在一起,只要碰见乞丐向行人讨钱,她总是扯着我的胳膊善意地提醒我说:“爸爸,瞧,他多可怜!”好像爸爸的钱不是辛苦工作挣来的,但我不会熟视无睹,看着女儿幸福的把钱递到乞丐手中,我为女儿有了我遗传的善良基因而深感欣慰与自豪。
无奈之下,我只好趁老板娘给人盛饭之际,将手里捏着的一百元钱悄悄地塞进了她的口袋,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晚上回到宿舍,感觉今天的行为有点不妥,因为自己愿意帮助的,并不是对方都愿意接受的,尤其这位老板娘,尽管活得很累,很艰辛,但活得坚韧,且有一股自尊自强的清气,令人汗颜。想到这点,我心里顿觉不安,只好在博客里留字致歉:大嫂,对不起,我之所以这样做,不是亲热于你一口熟悉的山东腔,更不是我心太软,完全是被今天的场景触动,我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还有,你的眼泪,让我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