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过这种感觉:仅仅是一秒钟的时间,却感觉自己,突然间苍老了许多许多,犹如一个迟暮的老人,只静待着轮回
--题记
{爱情,起于瞬间}
接近午夜一点,我和华子在大排档吃着螺蛳喝着冰啤酒,手机不适时机的响起。
“NND。”我张口骂了一句,摸出手机一看,居然是“麻烦精”。
“喂?”
“东方宾馆409房间,我以前在这住过...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我顿时明白,麻烦精一定又给我找麻烦了。扔下啤酒,我二话没说的朝东方宾馆跑去。
站在409的门前,我伸脚就踹过去,边踹边喊着:“给老子开门!”
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打开门,疑惑的看着我。我推开他,看见麻烦精被另外一个男人拉着,正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走过去,一把拉住她就要走。
“干什么?”两个男人上来围住我,语气不善的问
“滚开。”我把麻烦精拉到身后,然后挥动拳头。
尽管是一对二,但这点小阵势对成天打架的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只是麻烦精在边上碍手碍脚的让我很不爽。为了护住她,我一不小心就挨了一拳头。
“到边上去!”我一把推开她,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男的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就朝我刺过来。
“小心啊!”麻烦精的尖叫声充斥着我的耳膜,然后就感觉到她扑倒在我身上。
“喂,你怎么了?”我扶住她,一脚把拿着刀正不知所措的男人踢倒在地。
“苏木...?”华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身后是我们十几个兄弟。
“没事。帮我解决了他们两个。我带芊芊去医院。”说着我扶着麻烦精朝门口走去。
走出宾馆才发现这丫头的左胳膊正汩汩的流着血,我顿时气鼓鼓的朝她吼:“谁叫你冲过来的?还有,你为什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
她低着头说:“是我们店里的一个姐妹说出来吃夜宵,然后说有朋友在这等。把我骗上去她就走了。我,我知道我老惹麻烦,我不想你受伤。”
“该死的,要不是老大叫我照顾好你,我才懒得管你。”
“你,你是因为老大才肯来救我的吗?”她抬起头,昏暗的街灯下,看见她的眼里满是委屈的泪水。我不由得慌了神,闷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走吧,送你去医院。流这么多血!”
说完我脱下身上臭烘烘的T恤,撕了一片下来扎住她胳膊上的伤口。
{一如第一眼所见,你我不属于一个世界}
依然记得老大第一次把她介绍给我们时说的那句:“芊芊可是大学生,不象你们这些小混混一样。以后帮我好好照顾她!”
我看着她白净的不施脂粉的脸,忽然记不得我离开学校有多少年了。
只是至今我仍不明白,为什么她放着好好的大学不读,却跑到我们这个破旧的县城来,并且在我们的帮助下去KTV当起了服务员。
距离上次她受伤到今天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半个月来,我一直不敢去看她。老大的话一直响在我的耳边,那天趁芊芊不在,他当着我们所有弟兄的面恶狠狠的说:“谁也别碰她!”
其实就算老大不说,我想我也不会去招惹她吧!我们这个圈子里,弟兄们的女朋友几乎都是从事服务行业的。和我们这些成天给人家看场子打架的人在一起也算般配,而芊芊...
胡思乱想之际,接到梅姐的电话:“苏木啊,你过来一下看看芊芊是怎么了,好像病了啊!快点!”
梅姐是芊芊打工的KTV的老板,和我们都很熟。我赶到的时候,芊芊正躺在沙发上,不断的流着冷汗。
“你是怎么了?”
“不要说话,好吵!”
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是被人下药了吧?我问她,半天她才说:“我胃疼,有个客人说他随身带了药,给我吃了两个,没一会我就难受了。这里好吵啊,我想静静。”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吃了会好受,会有飘的感觉。”
一听这话,我明白了。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给她吃了盐酸曲马多,这东西在我们圈子里也有人当毒品来吃,吃了就爱静爱流汗,整个人飘忽忽的。
“飘,飘你老X!”我忍不住爆粗口,抱起躺在沙发上的麻烦精,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问梅姐:“上次把芊芊骗到宾馆去的那个女的,你怎么处置的?”
“叫人收拾了一顿,打发走了。”梅姐抽着烟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
“那就好。我先走了。”
看着躺在床上意识不清的她,我忍不住又开始吼:“你说你干嘛大学不读,跑到这里来?老大都有老婆了,你跟着他干什么?你可是大学生啊,大学生都你这么贱吗?还不如我们这些初中毕业的混混!”
“我没和老大啊。苏木,我没力气说话。”
原本一肚子的怒气在看见她难受的样子时,自情自愿的下去了。我抱起她说:“乖乖睡觉。”
在我怀里的她渐渐的发出了规律的呼吸声,我想放下她好活动一下酸疼的手臂,却被她死死抓住,她的眼泪没来由的直往下掉,嘴巴里一直喊着“不要走...不要走”,我不知道那一刻我为什么会忽然很想吻她,而我确实吻了下去。
她顺从的响应着我的吻,窗外,夜色渐张狂...
{为了你即使是失去十根手指,亦是幸福}
第二天,我回到住处。刚打开门就看见华子和老大相对坐着。见我回来了,华子拍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昨晚,和芊芊在一起?”老大不动声色的说。
“嗯。”我点头。
“该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吧?”他抬起头,细长的眼睛盯着我。
“为什么不说话?哪只手碰她的?”见我不说话,他继续逼问我:“你跟我这么久了,那么多女的你谁不好碰?留一根手指吧,你知道,按规矩,这算很轻的了。”
“好。”我拿起桌子上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的刀,狠狠心一刀朝小指剁下去。锥心的疼迅速蔓延,我捂着手指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苏木!”华子冲进来:“你傻不傻啊?快点,去医院。”说完拉着我往外拖。
包扎完之后才发现,老大一直等在走道里。看见我,他拍拍我的肩膀说:“苏木,芊芊不是我的女人。她的男朋友跟着我在H城的一个朋友手下做小弟。前不久顶了我那个朋友的罪进去了。他们俩,是青梅竹马。那男的进去前和她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不适合。叫她别再等他也别再找她。可这丫头私自休了学,执意要跟着我过来,说想变成和我们一个世界的人。你想想,她会爱上你吗?如果她爱上了你,那你也算挖了我其他兄弟的墙角。一根手指的代价,能不能让你记住,不要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动念头?”
我默不作声的从他身边走过。
三年多了,在这个圈子里见识了太多腰肢招展的女人,也以为自己早麻木得不相信所谓的爱情。而芊芊,你是否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劫?
{如若爱过,那一定也只是在梦中}
我有半个月没见芊芊了。我不想她看见我只剩下4个手指的手。
直到她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我站在她楼下喊:“麻烦精,快点下来!”
她下来了,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疑惑的看着我。我二话不说,拉她坐在我摩托车的后座上疾驰而去。
地点是江滨路。下车后我看看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于是在路边的花坛里一阵摸索,然后变魔术般的拿出一个小小的蛋糕,笑着对她说:“生日快乐!我是第一个祝福你的人哦!”
她有些惊讶,一脸感动的看着我。
点上蜡烛,我一个人唱着“生日快乐”,她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是那样的美。吹熄蜡烛后,我威逼她吃蛋糕。然后继续去花坛里找宝贝。在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点燃美丽的烟花。她好笑的含着叉子,吃惊的看着我。
等那些烟花都熄灭之后,我们并肩坐在草坪上,我说:“今天,会想家吗?”
她点头,然后又摇头。
“不许对我说谎!”
“想家。”她说:“其实我知道,也许我永远也无法和你们成为一个世界的人,我也明白我不该留在这里,只是,苏木,我好像...”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粗暴的打断了,我将她拉到我身后。应该说是狭路相逢吧,上次那两个把芊芊骗到宾馆里的男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
“冤家路窄啊,哥们!”其中一个痞兮兮的对着我笑。我身后的芊芊偷偷摸出手机,我知道她又要开始她的应急求救了。为了在出现状况时能够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她把我们的号码都设置了单键拨号,那次在宾馆,就是靠这个办法找到的我。
但是很快就被其中一个发现了,他一把抢过芊芊的手机,顺手将她推出去,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头撞在花坛上,血立刻流了下来。
我火了,抓住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另一个见势不妙,使劲的想将我拉开。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着发泄怒火。见实在拉不开我,那个家伙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我感觉到匕首刺进了我的后背。
我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们还对着我踢了很多脚才扬长而去。我摸出手机通知华子,意识模糊前,听见芊芊在我的耳边哭喊:“苏木,你醒醒啊,我想告诉你,我爱上你了,我真的爱上你了,醒醒,好不好?”
我很想告诉她,我没事,我可以保护她,一直保护她。
{无法预知的将来,无法给予的爱}
“就是那夜啊,她被人下了药的那夜。真的,还是个处呢!哈哈,一根手指断的也值了!”我笑着对华子说。
“可是芊芊好像喜欢上你了,你打算怎么办?”华子配合的问。
“她那样的女孩子,太单纯了。玩玩还可以,长久在一起,我会累死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门口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又渐渐消失。
“一定要这样做吗?”华子问我。
“我想让她回到她原先的生活中去。幸好昨晚只是皮外伤,不严重。可我不能保证下一次会不会这么幸运。如果那两个男的昨晚对她怎么样了,我一辈子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哎,你们啊...”
“别说了,让娜娜去劝劝她,让她回学校继续读书吧!”
THEEND--------------------------------------------------
我回了学校。按部就班的过着应该属于我的生活。上学、毕业、工作、结婚。一切都按着既定的轨道进行着。我不允许自己去想苏木,即使午夜梦回时常常哭醒。我告诉自己,苏木是个骗子,他侵犯了我的身体、欺骗了我的感情,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然而当新婚之夜,我的丈夫看着床单上的那抹红露出如获至宝的表情时,戛然而止的记忆才又重新拼上。
“芊芊,苏木死了,死了,你知道吗?”我不停的问自己,感觉头疼得快要裂开。然而记忆却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那天我在病房门口听完他和华子的对话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人跑去江滨路,我不知道我究竟在那坐了多久,只记得天都黑了。苏木意外的出现在我面前。当他看见坐在堤坝上的我时,以为我想寻短见。他暴怒的吼我,让我下来。而我执意不肯。拉扯间,我竟不小心跌下江去。
醒来时我躺在医院里。娜娜告诉我,找到我们时苏木躺在我身边,微笑着犹如睡着了一般。她说连医生都说以他当时的伤势,能将我救到岸上完全就是奇迹。他是安心的走的。而我因为受寒得了肺炎。昏迷了很久,连苏木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只是我高烧时一直哭喊着苏木的名字,似乎知道他已经离我而去了一般。
娜娜说:回学校去吧。这是他最后的愿望。
而这三年里,我对苏木的记忆一直到在病房门口听到那些话为止,之后我再记不得。也许,只是因为我不能接受是我害死了他这个事实而已。
那个笑起来坏坏的,喜欢对我又吼又叫却又可以为了我奋不顾身的苏木、那个总是为了我受伤还担心不能保护好我,想用谎言将我赶走的苏木终于在3年后重新出现在我的记忆里。这一刻,我泪流满面,感觉自己瞬间垂垂老去,犹如迟暮的老人。只静待轮回后,命运再不要如此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