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离婚对于女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很痛的伤害,对于我,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比如平淡的油盐米醋,比如一个可以避风遮雨的港湾,更是失去了儿子,失去每天都让你觉得头疼而又幸福的牵绊——儿子会不停的问这个闹腾那个,会很捣蛋的给你出很多的难题,做妈妈的我除了对他的宠爱更多的是对他的期望!而今这些一下子就从生活中没了踪迹,剩下的只是我的回忆,我的思念,我的无奈……
在这个小县城里,我觉得自己几乎一夜之间成了焦点,大家都在议论我——
“她是有了新的男人,才离开那个家的。”
“她什么也不要,家产、儿子、钱都没要,肯定是有了一个有钱的男人……”
“她不是什么好女人……”
“好歹毒的女人,连儿子都不要,她还能爱什么?”
……
说什么话的人都有,好像我是他们的亲人,大家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极度的关心似的。这样的时刻,我觉得自己没有活着的感觉——“人心不如水,平地起波澜”,生活的起起落落,改变的何止是人心?在这样的恶劣中,我的心境变了,感到庆幸的是,我有一个很麻木的脑袋,不会想太多的碎语闲言,不会以此来惩治自己的苦痛。每天我还会收拾一下自己,穿戴整齐的去上班,也不会看自己的身后,更不会看身边人的眼睛,做好自己该做好的工作,会胡乱的吃饱肚子,然后回到窝里,舔舐自己好像并不疼的伤口,也会很冷静的整理一下一整天的杂乱。每晚,我不会很早的关灯,或者有时候不关灯,会闭着眼睛,想很多不着边际的事儿,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但是每天清晨会被好听的闹钟叫醒,还会重复每天的重复。
2
前几天,儿子感冒了,说是肚子很疼,老师打电话找到爷爷奶奶,他们也一同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儿子的时候,儿子眼里有一点以往从来没有的东西,似乎是不好意思,也好像是难过,总之十岁孩子眼里有不知所措的痕迹,儿子没有主动的喊我“妈妈”,我抱他做检查的时候,小家伙还是那么调皮,不停的说着“废话”,不停的动着脚丫子动着他的小脑袋,眼睛好奇的盯着“CT”。
“妈妈,这东西能看到我头里的东西?”
“妈妈,这灯能自动亮了还能自动灭了吗?”
泪眼中看着儿子,听着儿子——“妈妈,怎么了你?”儿子很敏感,手伸到我的脸上,擦了我的眼泪,说“做完了,我是不是没事儿?”儿子当然没什么事,其实不做CT也行,只是为了让他爷爷奶奶放心,吃点感冒药自然会好的。
儿子变了,我和他爸爸谈离婚的时候,坦然的告诉他,我们要离婚了,儿子斜着小脑瓜子,扔下一句“你们早能离婚了,离吧,我同意,我和我爷爷奶奶过……”就乐他自己的东西了,好像不难过也是不反对的。可是现在变了,听说是没那么捣蛋了,也听话了好多,学习认真了,只是不许任何人谈他妈妈。我每次接他出来的时候,还会很留恋自己的游戏,很不愿意耽误自己和小伙伴在一起的时间,当然还会要求我给他买好玩的,答应了就会很乐意的陪着我,说很多的开心事儿,还会拉着我的手,也会像以前一样走在路的边上,保护妈妈,怕车把我碰一下。离开的时候,儿子会不时的回头看我,好像怕我哭似的,会说“妈妈,我回家了,要做作业呢,我会好好学习的……”
我失去的是什么呢?上邪!
3
见到孩子爷爷奶奶很有几次了,上班的时候,他们冷不丁的就出现在我眼前,我来不及反应什么——还是叫“爸爸妈妈”的,婆婆只是哭,说了很多的话——
“你能回来吗?你想怎么样都行。”
“我和你相处十年,没红过脸皮,我请你看在你儿子的份上,原谅我,回家好吗?”
……他爷爷还是老样子,坐在那里不怎么动,也不会看我,右手一直在左手心里写着什么,头皮动的很有特色,好像和整个头是分开着的,低沉的语调——
“你是聪明人,怎么能走到这一步?”
“现在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只要你想回家,一切交给我来办。”
……
两个老人也变了,离婚之前,也是他们同意了的,也还是支持的态度,也就是离婚的当天,还帮我们看时间,怕误了办手续的时间呢。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了什么,这样委屈的请我回去!可是我真的能回去吗?我和谁过日子去?和他们?
人真是杂物,恨你的时候,巴不得你消失,也恨不能你永远也不要让他看见,可是也就是人,可以在几天之内变的全然面目皆非,我无语!
4
哥哥弟弟们知道我离婚的事儿是在事后的第二天。
二哥很生气的样子:“你能不办手续吗?先搬出来住一段时间再说,”当知道已是无可挽回时,只淡淡的告诉我“你自己决定的路子,你自己承担一切吧。”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二哥是只字未提离婚的事儿,他还关心自己的体育频道,关心自己种的树能卖多少钱,带我到田地里看了他一手创建的业绩,二哥很自豪。我就站在沙子满目、空旷、无人、寂静的林间,感受风沙的刺痛,感受荒芜的悲凉。
弟弟知道了却是书生气未减,愁的只哭,还说吃不下睡不着,担心我以后怎么活?还幼稚的托了很多同学打听,那里要人,那里可以适合我工作,觉得我不可以继续留在这儿过日子,这样太折磨人了。说的很潇洒:“姐姐,想开点,你比我大三岁,你看起来比我还年轻,你漂亮,会有好的未来……”听着稚气未消的洒脱,我会觉得弟弟的傻气,还有我是真的让他担心了,也真的是前途未卜!
大哥却是很着急的出现在我面前,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摸着我的头,说“好着呢……到底怎么回事儿吗?”语无伦次的说着,我很乐意挽着大哥的手臂走路,大哥帮我买了洗衣机,帮我去和人讲价,帮我扛东西回家,给我买鸡肉吃。我好像回到小时候,大哥是最疼我的,我可以在他这儿撒娇的。
5
妈妈一直是陪着我的,唠叨了很多的事。抽烟比以前更凶了,看着烟一圈一圈儿的,只是没以前那么好看了。每天变着法的做着好吃的饭菜,几乎是逼着我吃了一大碗之后才会舒一口长气,轻松了似的。
妈妈觉得我的离婚大多是怪孩子的奶奶,我怎么解释都是没用的——
“现在已经这样了,能放下的你要暂时放下,给别人也给你自己适应的机会。”
“别人的嘴长在别人的头上,你不用管别人怎么说,做好应该做的。”
“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要有什么,妈就活不了……”
……
听着妈妈的担心,我知道这个世上妈妈是最爱我的,比爱自己的生命还爱我。我为了自己,为了爱我的妈妈,为了我的放弃,我要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我也要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