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你走了,我都以为你还在,戈兰朵。萨特向世界保证!”。戈兰朵遥望着黄昏下略微泛白的苍穹,神情里荡漾着岁月的影像。一对年青男女以上天的名义承诺几世永恒。而此时,夕阳已近黄昏!“萨特,我走了,你还会以为我依旧在你的身边吗!”。戈兰朵静默着,仰面泪涌。
萨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戈兰朵是否曾经离开了他。戈兰朵也不曾料想,她认定的男人在生活面前如此不堪一击。“戈兰朵”,她认得这个声音,是萨特。戈兰朵迅速转身给他一个盛大的微笑。萨特依旧单肩挎着她钟情的浅蓝色帆布背包,在教学楼附近的梧桐树下,悄悄的等待着他的戈兰朵从身边经过。一个懂得制造浪漫的人。戈兰朵从开始到现在都承认,她爱他的理由里包涵这些。
萨特与她是两种类型的人,他爱她含情脉脉的眼睛,像山涧的清泉,让他甘之若饴。爱情有时候是有缘由的,并不像偶像剧里边的台词,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他们相爱的理由很奇特,戈兰朵说:“梧桐树,单肩挎的帆布包,微笑。这三样就是我喜欢你的因子。”萨特笑笑,很健朗的男孩。"我也有理由"萨特说。“我布置好风景的时候,你恰好就走了进来,所以我不得不爱”。萨特说后半句的时候还故作为难情绪,可戈兰朵依旧觉得很幸福。她爱这样的萨特。
“萨特,怎么这次没提前告诉我,你今天会来。”
“这样不好吗?”萨特说话时的嘴角略微上扬着。
她始终无法抗拒他迷人而又毋庸置疑的浅笑,从戈兰朵爱上萨特的那一年开始。戈兰朵与萨特的爱情在间或不断的重逢相遇中浓烈发酵,没有如胶似漆的花前月下时,亦没有不见一日如隔三秋的烈焰般的思念。三年的时光里,萨特与戈兰朵的爱情在周围人的眼睛里是风轻云淡的。若不是戈兰朵在追求者们收买的朋友的“逼供”中提及萨特,她是不会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有关萨特与她的爱情。
萨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戈兰朵每讲一次萨特,都会加重一次随时失去他的恐惧感。在倒叙的过程里,她会清晰的看到爱情里隐藏的线索。把一个人与一段感情埋藏在心里是一种静谧而又美好的安享,爱情里的戈兰朵甘愿做一朵盛开在暗地里的小花,遥遥相守。可萨特,她却从未从他那里确定过什么。
“戈兰朵……”萨特用手拍了拍戈兰朵的脑袋,“我有那么迷人吗?”萨特依旧有浅浅的笑,眼睛里盛满了情爱的密语。
“你就那副死性不改的德行,自以为感觉良好。”戈兰朵仓惶掩饰温柔的眼神,略微低下头暗暗的偷笑着。
“再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我准备来这里工作”萨特说。
“我们毕业的时间几乎一致,我还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戈兰朵与萨特的身影错落在梧桐树荫里。
“萨特,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戈兰朵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神情凝重。
“说吧,什么问题还这么严肃”萨特笑笑。
“所有的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却觉得社会是爱情的坟墓,离开了伊甸园的爱情能有多久?”戈兰朵不敢抬头看他。
“戈兰朵,你要听好了啊,我只说这一次。”萨特站起来,挺直了腰线,伸出手,擎在半空中。“我萨特,在蓝天下向世界发誓,即使戈兰朵离开了,她也会永远留在萨特的心脏里,直到老死的那一天。”戈兰朵眼眶湿润,她这辈子认定的男人。
二。
萨特与戈兰朵在不久后的一个月里相继毕业。在阳光不太好的一天下午,戈兰朵第一次去等待几年来在某个特定的时段充满期待的车次到来,他们再过几个时辰就可以不用遥遥相守。她站在出站口附近等待着萨特的到来,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做一些平常想不起的事情。比如戈兰朵并未告知萨特,她特意穿一件鲜红色的长衣在站口等他,手心里紧紧握着为他准备好的围巾,要在看到他的的瞬间跑向前拥抱他,并亲手为他系上棉棉的围巾给他无尽的温暖。
萨特终于到站了。她看到他浅蓝色的背包,铅灰色的毛衣,脸部清晰的轮廓,嘴角微微的笑,头发略微扬起在风中。她的萨特在混杂的人群中格外明艳。“萨特……”戈兰朵从他的侧面走过来,萨特见到三年来第一次来接他的戈兰朵,眼神里有无限的惊喜,伸手把她拥进怀里,戈兰朵的拥抱幻想最终破灭在他温柔的手臂里。她迅速挣开他的双手,把围巾系在他的脖颈上。他们是这样相爱的,如一首婉转悠扬的长歌。
萨特与戈兰朵沉浸在二人世界的幸福里。他们用仅有的小部分资金购置了生活用品,把彼此的生活起居都照顾的很好。将近一周的时间,戈兰朵开始上班了,像小白领一样的生活。而萨特却一再失利,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找到称心的工作。“你找不到工作,就做我的专用家庭妇男。”戈兰朵边说边做着一连串搞怪的表情。
晚饭后一起散步是他们每天日程表里必备的内容。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那个自信满满的萨特慢慢的已经消失了,戈兰朵的心跟着紧张起来,她没见过像现在情绪低沉的萨特。沉默,很简短的语言。这些在戈兰朵的心里像标记着预测性的信号。
戈兰朵用熟练的商业交际英语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工作里,她积极而又执着的工作热情最终得到了上司的肯定。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得到加薪、升级的丰厚回馈。她在工作里享受着驾驭的优越感,在生活里仍是信心满满。而此时的萨特也开始投入了他的工作,戈兰朵只从他的口中得出是一家设计公司的工作,是大学的朋友介绍给他的。萨特的脸上慢慢有了往日的自信,她不自觉的对他们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幻想。
在一天下班后,戈兰朵回家独自准备好晚饭,一边看书一边等待着萨特回家,可那天晚上,他终究没回来。早晨醒来的戈兰朵急忙翻出电话,没有未接电话,也不存在未读短信。她只是想,萨特工作上可能有什么临时的任务,他在忙碌中一时忘记了告诉她。并没有影响到戈兰朵的好心情。她仍旧把自己精心打扮一翻,自信十足的开始新的一天。可是,又临下班的时间,戈兰朵依旧没接到萨特的电话。她回到家,屋子里和她出门前是一样的,萨特还未回来。她拨了他的电话,无人接听。她依旧相信是萨特工作上繁忙的原因,内心甚至还替他的积极进取感到幸福。晚上,她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对照着书上的菜谱做一些别致的饭菜。可是,整整一晚,风平浪静,依旧未见萨特的踪影。
三。
萨特出差了,戈兰朵终于收到他的简讯。去了附近的A城。她对这样迟迟的回复并不怀疑,在很早以前就绝对的信任他。一个星期过去了,戈兰朵也就仅仅收到他的一条短信。简短的几个字,没有亲爱的开头,也没有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戈兰朵的心里莫名不安起来。一次一次的拨通电话,一次一次的无人接听,再到后来竟然会被挂断。萨特呆呆的坐在着,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桌子上,怎么会在一瞬间她觉得对萨特而言,她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个在她生命里随便进出的人。萨特的世界,她还在热烈的参与着,而戈兰朵的世界,他已经撤退了。戈兰朵哭了,几个日夜,泪流满面。他们的爱情终究是风轻云淡。
戈兰朵终究还不能在没有见到萨特就轻易的放弃。她弃工作于不顾匆匆的赶往A城,几经辗转才找到那家设计公司在A城的办事处,她找到那里的时候并未见到萨特。直到她告知那里的同事说自己是她的亲人,家里有事才来找他的。最后她得到一个酒店的地址。萨特的住所。她一路飞驰到目的地,当地最豪华的酒店,一夜价格不菲,她的萨特就在这里长期居住,她走向酒店前台的时候犹豫了,如果真是这样,她还有必要再追根究底的问为什么吗。那不是戈兰朵的作风。“该明白了”她面无表情的苦笑着。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了春风得意的萨特正拥着一个妖艳的女人走进酒店的大门。
“萨特……”
“戈兰朵……”
萨特的手臂迅速从女人的腰间抽离,“我……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很吃惊吧”戈兰朵嘴角抽搐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冷笑。
“她……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是吗,好到连房间也不用分的吗?”萨特未曾发觉一向温柔的戈兰朵竟会说出如此尖锐的话来。
“我们回家说好吗”他试图去拉她略微颤抖的手,刚触碰就被甩了回来。
“抱歉,你的家是酒店,是我该离开了。”戈兰朵冷冷的看了他身边的女人转身离开,她凉透了这个男人。
戈兰朵没给萨特任何缓解的余地就回到她的城市,失去最爱的痛流淌在有声有色的日子里。QQ空间经典日志,她日日夜夜的工作,用身体的疲惫来掩饰精神的萎靡,徜徉在往昔退避三舍的酒色应酬里。戈兰朵迷人的欢笑里有悄然滑落的泪珠,在她频频举杯豪饮的瞬间坠入酒水里,一口一口的吞下去。萨特,她决定把他抛弃在岁月里,戈兰朵搬离了她与萨特的房子。
戈兰朵决定离开的时候,萨特依旧在A城,默许了他们爱情的结束,与A城的女人名正言顺的纠缠在一起,也因他对戈兰朵的绝情得到了A城的公司,并且与这个女人迅速的举行了订婚仪式。萨特扶摇直上的代价是娶了老板的女儿惠子,惠子一个明艳娇贵的千金。这笔交易的结果是萨特盘算了许久的双盈局面,戈兰朵与他而言已经微不足道了,曾经的誓言只不过是年少岁月的谎言,他从不后悔放弃戈兰朵,但爱情里,他承认他从未放弃她。
四。
戈兰朵与萨特爱情的结束助推了他们各自的事业。萨特迅速跻身于中上流社会,成为商界频繁亮相的公众人物。而戈兰朵亦不是当年那个眼睛里充满爱情的女孩,她超越了惠子的明艳,炼就了让萨特陌生的魅惑,成为耀眼夺目的女人,可她却并未真正忘记过萨特。在一次宴会里他们再次相遇,她依旧第一眼认出了混杂在人群中谈笑风生的萨特,他们很自然的对彼此打着陌生人固有的招呼,戈兰朵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艳丽,萨特更是不露声色的表演着,他们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像初次见面的人。可萨特明白,他是爱戈兰朵的,不曾有恨。只是戈兰朵,他始终没来得及说一声对不起。临晚宴结束的时候,他在人群里张望着,寻找着陌生而又熟悉的戈兰朵身影,只是他失去了这次机会,戈兰朵早已离开了。
戈兰朵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只要看一眼萨特就能了解他内心的声音。她站在黄昏的街头,冷风一阵一阵的吹过,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她不会给他解赎自己的机会。
萨特在A城的事业如日中天,惠子却始终没能成为他的新娘。再次见到戈兰朵的萨特回到A城,他开始莫名的厌烦惠子这样的女人。在一次酒醉的胡言乱语中暴露了他掩藏已久的心机,惠子摔门而出。而萨特,一夜之间又变的一无所有,他决定回到戈兰朵的身边。他始终相信,戈兰朵依旧爱他。萨特跑回戈兰朵的城市,戈兰朵终于答应了见他,特意选择了一家他们共同熟悉的咖啡店。
“戈兰朵,我一直都不曾离开过你,你明白吗”戈兰朵笑笑。
“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回来?”
“戈兰朵,我……”他哽咽着。
“萨特,我该离开了。”戈兰朵依旧记得这句话,像当初离开A城一样。
车窗玻璃里的夕阳被黄昏染成灰蒙蒙的黄色,远处的风景远了,近处的风景也不再原地等候了。“萨特,我走了,你还以为我依旧在你的身边吗!”。戈兰朵静默着,仰面泪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