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红了的时候,就知道,成熟了,那些果儿,杆儿,叶儿,根儿,连同那季节,甚至心情都熟了。每上至山顶,我都会瞻注那爬蔓在圆壁上的红叶,她会长出喜悦插满我的心头,喜悦把笑意开在我的脸上。一当有清晨的阳光惠照过来,那红叶又当是浸透了蜡汁般明丽,红泽更是艳亮,那绚丽地不能不让我心动。一次试图将晨阳下的蜡红的红叶摄下,可如何调试总不能得获目之所及的色度,只能作罢,也许只能把它存留在心之底片上。在时光里呈现的东西是要随着时光走进昨日,在记忆中渐走渐远,远到了模糊,远到了不用计算,就像这红叶,也有凋零的一天,她不会永远爬在圆壁上给我长出数不尽的喜悦。
因为,我不是一个纯粹的人,饱览红叶燃烧的绚烂旷达情激盈怀时,并不会把自己始终保持在那心情冲浪的浪尖上不往下回落。置身在无边落木潇潇下里,不知哪儿的苍凉与悲怆竟能袭透了每一区感应,即使确信自己谁也不能将我蜕变成一片叶子,还是随着第七感觉凭风卷飞,超脱不出意象的叶子,随风而走的叶子会落在我的脚下,我的身上,或一定是别处,可我这片叶子落在哪里,我不知道,就是现在也不知道,那是我无论怎样走,无论怎样赶,也不能到达的空惘,更不晓哪个空穴又会冷窜出怎样的风流搅卷这片如浮萍的叶子。冷瑟的秋雨,就是没有落在身上,想到,肤上也会敷上一层薄凉,就是没落在心上,心总有余悸的,我不喜欢,并不表示它就会任我指点,由着它来吧,相信我的等待总会长过它的持续,我的期望总会在它的身后,薄凉余悸规避不过,我的坚持就是必须的,接纳冷瑟的地面,滴滴覆滴滴,薄凉会散去,余悸会退却,会与秋雨一同流走,我的微笑永不泯灭,只为云开会在。
因为,我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于是,立地不能成佛,行者能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淬出火眼金睛,我却无法在红尘的这口染缸里把人生提纯到百分百。
红叶红了的时候,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