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每个女人都是一本故事。
---楔子
我的过道隔壁,就住着一个单身女人。
开始注意到邻居她的存在,是在一个安静的正午,我正站在阳台上享受着阳光所赋予的温暖,偶然的,也或是不自觉地耳朵里就钻进了隔壁轻微的吵架声。人都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原始欲望,总想能看透另一个人的内心故事。于是,我继续安静地站着,尽管站的目的已经起了本质的变化。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说话的是个女人。
然后,我从门眼里瞄见了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正慢慢地从对面的那扇门走出来,楼层里弥漫着悠长的脚步声,渐渐地消散,没了声悉。
门。静静的被打开了。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汪洋着潮水的光泽。这种思维逐渐地主宰了我,以至在回忆起隔壁女人的时候,脑海里倏地就定格在那双眼,里面有隐忍的痛。
爱情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对错的战场,男人享受的是过程,女人追求的是结果,唯一相同或美丽的就只剩下了开始。
我暗暗地惴测着。我从故事外望向这个忧伤的结局,但我知道它一定跟所有的故事一样都有一个美丽的开始。
我对她产生了那么一点卑劣的好奇。
几天后,我忘了买味精又等着用,便急急跑到隔壁敲开了她的门,既然借了自然就又会去还,一来二去,我们慢慢的熟识了。
她有一个很有古典意味的名子,容薇,在报社工作。我注意到书台上椭圆形的相框里有她与那男的合影,见我在看,她淡然一笑告诉我,这是我男朋友。
有月亮的晚上,我总喜欢站在阳台上乘凉,她也会从房间里走出来,轻轻的,轻轻的,那声音就跟一只猫咪走路似的没有任何的声响。我们咫尺的相立着,彼此都是缄默,这似乎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默契。通常,她手里会燃着LIGHTS的香烟,靠在石板上,很有气质地一根接一根狠狠地抽,她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我开始了解,这,是一个敏感的女子。
偶尔,她也会自顾自地喃喃自语。
她说,又有个朋友结婚了,看着别人出双入对,而我,还是一个我。
她说,有时真想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算了,寂寞的时候可以撒撒娇发发脾气斗斗嘴,但是,我,没办法勉强自己~
她说,我完了,都二十七岁了,我知道自己没办法再爱上别的男人了,我已经失去了那种爱的能力~
她说,他抱着我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地很疼很疼,我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我还是爱他,一如既往地爱他,但是却不可能跟他再在一起了~他不可能给我想要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她跟我说,我要结婚了。
接下来,我常常可看见一个戴金框眼镜的男人在隔壁进进出出,玫瑰,香槟,金莎,优之良品,两只手塞得满满的。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多了起来,可一到夜深人静,透过那扇永远拉合着薄纱的落地窗,我又看见一个女人孤单的身影,以及手里似乎永远也烧不完的烟。
一个月华如水的晚上,乍暖,还寒,我小心翼翼地问,你爱现在的他吗?
她停顿了一下,有些时候,感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特别是一个寂寞地久了,寂寞地怕了的女人。
我看了看那轮皎洁得让人心碎的满月,说,经典的爱情,毕竟离我们太遥远。
她点着了手中最后一根LIGHTS牌子的香烟,我要走了,到另一种生活中去了,祝福我吧。
我黯然。女人总是在沿着相似的路子在走,她的今天,或许就是谁的明天。
她走的那天,日子很平淡,一个曾经住在我隔壁的女人,带着她的故事就这么走了,永不回头,被时间悄悄地压在了岁月的最底层,覆盖,然后淹没。
银色的月亮升起来了,神情诡异,张开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望着这个烟尘滚滚的城市。
我知道,这不会是一个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