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四川的一个小县城,6-7岁的时候,是文革,也没有多少课外书看,爸爸有一本《红旗颂》,我经常翻看,书里有一副画,我印象很深刻,还配有诗,我只记得是写蒲公英的.画中一个小女孩梳着两条小辫子,坐在草地上,嘟着嘴在吹手里拿的一根蒲公英,蒲公英种子就像一把把撑开的小伞被吹走了。多年后,我知道了蒲公英是一生命力和适应力很强的植物。 9岁那年,我随母亲工作调动来到梧州。到梧州的第一个月一天晚,我因水土不服,喉咙好痛,不肯吃饭,母亲因要照顾3岁的小弟,没留意我。等她安顿好小弟,再来看我时,我痛得歪着脖子。母亲伸手摸我的脖子,摸到一块小鸡蛋大的肿块。母亲大吃一惊,马上送我到工人医院检查,才知得了急性淋巴腺炎。经过一番医治,病好了。我成了一个不吃辣椒的川妹子了。 一天,邻居的阿姨在煮饭,到炒菜时才发现没酱油了。见我在门口玩,就叫我:“捞妹,帮阿姨买一斤xi油。”,我点头答应“嗯”,接过酱油瓶拿着钱就去买酱油了。到了糖烟店,我说对售货员阿姨说:“阿姨,买一斤石油。”阿姨接过钱和酱油瓶,灌了一瓶火水油递给我。我一下傻了,又不敢说啥。只好灰溜溜的拎着酱油瓶回去交差。当邻居阿姨接过酱油瓶,拧开盖子,一股刺鼻的火水油味溢出。阿姨楞了一会,就哈哈大笑。“捞妹买石油”成了邻居们的笑话。 后来,在梧州读书,工作,23岁结婚,24岁离职干个体,29岁生女,32岁离异。离异那年,我父母兄弟都不在梧州。我就像远处飞来的蒲公英种子。我好孤独。 泪如雨下。 女儿7岁那年,我带她去郊游,她跑到田边玩。一会,她手里拿着几支采到的蒲公英跑回到我跟前,快乐的喊着:“妈咪,你看,蒲公英!”。然后就嘟着小嘴吹蒲公英。我看着眼前的女儿,一下子怔了,过了一会只觉的心好像被抽了一下,好痛!我强忍眼泪,仰面朝天长叹,心里呐喊着:天啊!这就是我生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