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村庄弥漫着舒爽的味道。姚叔家的后花园着实让人羡慕,在异乡的感觉温馨如故。聆听着姚叔的“洗脚理论”,不由感到羞愧。“关注环保的人一定要让自己先环保起来”,大概是最好的诠释吧。
阳光总是会让人感觉到温暖,那么金沙江边的榕树阳光会带给我们怎么样的记忆呢?那株至少有八百年历史的老榕树和我们一起浸泡在阳光里的场景又该如何珍藏呢?是否会想到那首老歌《朋友,有空来坐坐》?一杯红茶,几句实话,胜过那穿肠烈酒,岁月不曾改变什么,只能尽兴的生活。
这株生死不离的爱情树,是否可以成为更多人膜拜的象征?与你终生相依,不离不弃。久居喧嚣城市对情感迷茫的的人群,可组团来此处反思。也许会发现不一样的情感未来。
“香格里拉”一个熟悉而有陌生的名字。熟悉是因为遥远,陌生是因为亲近。虽然梦中的香格里拉跟现实还是有很多差距,但留在记忆深处的都是那些温暖的感动。
作别葛叔的时候,我内心是复杂的。他是个让我特别敬佩的长辈,知识渊博,胸中有大爱。道别的时候,用力握了他的手,希望他多保重。
一路在车窗边扫拍,进入镜头的随处都是雅致的风景——美不胜收。恨不能下车尽情的看着够,恨不能在此定居。
车子在画中游,我陶醉其中,一心欣赏风景。忽略了同行的其他人。不一会儿,重返玉龙县石鼓镇的营盘村。为的是访问一位饱经沧桑的历史见证者杨文华老人。
置身在这秀美的村落里,他用了二十一年的时间经营着另类人生。有规则的美是美,凌乱也是一种美。在于我们欣赏的角度。
现年78岁的杨文华老人,可谓一生经历坎坷。多年来,那种不折不挠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他高傲的生活着,像一口深井,内心清醇。为了我们的寻访,他再次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为解决当地住户企业饮用水问题而历经千辛万苦亲自建立的水站。老人说,这可能会是他最后一次来到这里,回到这个让他骄傲与伤心的地方。
老人在诗歌上的造诣已非同寻常,在那个年代,他的思想自由飞翔,用诗歌表达对生活的理解,对人生的迷茫。然而也就是那些诗歌,给他的人生带来更多的坎坷和悲伤。今天,他特地邀请老伴身着正宗的纳西已婚妇女的着装来到他当年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地方,为的是纪念那段流逝的岁月。
此时紧闭的水站大门,如同老人的心门。我知道,一旦敞开心扉,老人内心郁积的心事会呈现。而对于他的人生,晚年他更愿意安静平和的享受田园风光。一切因为我们的到来打破了平衡。不知道此情此景,老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心海澎湃,老人需要更多的肯定和关爱。他告诉我,人活着就要有社会价值,为社会为大家多做点事情。他的内心是敞亮的,他的经历并不能改变他的坚定。
在给我们讲述水站的历史和发展的过程中,我们不由慨叹老人的睿智和执着。在那个年代,他已经开始用“生态养鱼”的办法来检验水质安全。经过缜密思考的他,当年所设计的水处理环节依旧可以指导当下的水站建设。
二十多年前,老两口曾经在这里有过一张合影。时光飞逝,如今他们都到了风烛残年。杨老的心态很平和,显然心情非常愉悦。我愿意他未来生活的每一天,都如此开心。
在水站工作的二十一年里,杨老的妻子,无怨无悔的支撑着他们共同的家。到水站送饭、洗衣服,默默的支持杨老的工作。杨老特地跟我说,从内心感谢他的老伴。赞叹这相濡以沫的爱。
老人今天的倾诉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彻底的,和盘托出的感觉让他快乐。纵观他的人生历程,是一部与命运抗争的历史,是一道见证历史进程的轨迹。
离开水站的时候,杨老亲手锁上了他曾经锁过二十一年的门。他的心门已经敞开,迎接的都是阳光。我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所有的阴霾都不再属于他。
下山的时候,杨老说,这条路,他走了二十一年,每天至少要走两遍,今天上来了以后就不再上来了。我跟他说,杨老,您的经历是别人都不能拥有的财富,您是应该为此而自豪的。有空的时候常回来看看,多想想今天的快乐,过去的就让它们过去吧。我们都特别敬重您。
临别时刻,老人用他洪亮的声音为我们朗诵了他年轻时1966年写的诗歌《我走在金沙江边》。摘录在此:
《我走在金沙江边》
我走在金沙江边,
阴沉沉的乌云布满了天。
小鸟儿还在不住地歌唱,
不知道这是个阴霾的春天。
我走在金沙江边,
浓郁的柳林延伸村边。
乌鸦不住声声点点,
金光的梯田,
朦胧在云雾之间。
我走在金沙江边,
奔腾的江水和我的心潮涌翻。
路边的小草向我指点,
把歌声留在人间。
1966年至1976年期间,杨老被拘留了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杨老的诗歌里写道“时间是一条无形的长鞭,伤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唯有祝福是我的心愿。祝愿老人身体健康,晚年幸福。
访问结束,十二点左右我们依依不舍道别老人,赶往下一站,受访人刘玉花家。接下来的一路是持续的坐车,以及在车里的思想的碰撞和交锋,当然,其实我可以不用接招,甚至完全可以沉默不语。
闲着也是闲着,继续装傻。习惯了。
有关于垃圾分类和焚烧的问题,成了争端。我坚持认为,垃圾产生过程中的减量和绿色消费选择环节更待重视。从源头抓起才能避免末端治理的种种祸患。从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开始做起,才能起到效果。还讲了之前带领大家在海边捡垃圾三个年头的心得:我们捡的速度永远都没有他们扔的快,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他们别到处扔,少扔。根源依旧是思想深处的生活习惯。
对核心主流的环保NGO所倡导的垃圾分类及焚烧产生的诸多争端,我也算是在关注。我更希望在垃圾减量的问题上得到更多关注。公众参与机制并非只是末端治理,而是前端的参与,否则依然是恶性循环。当可以不用产生的垃圾越来越多,无论是焚烧和填埋都难以解决问题。
当然,在此环节受到的抨击和重创可以略去一千字。
发现自己永远不可能是特殊意义上的媒体人。当然更不会迷信所谓的权威和专家。我只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和心灵来体验和感悟。
沿途的风景依然美丽,而我此时失去了看风景的心情。镜头成了记录过往的工具,内心已然开始游离,游离于这个团体之外。细想,自己本来也不该属于这里。怒江边上的学校里,孩子们是否有过系统的环境教育呢?不单单是怒江,其他各地的情况是什么呢?我更想知道这些答案。
很习惯于自己的思路与周边环境不通,无所谓坚持,无所谓被质疑,无所谓被评判。
我必须是我自己。即便是有悲哀存在,也是种社会的悲哀,人性的悲哀在我的境遇中的体现。我还是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客观理性的对待问题,继续用积极的心态面对所有可能遇到的问题。在环境保护的领域,我能做到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路很漫长。漫长到我开始想念山东。想念那些会想念我的人们。于是打了个电话,得到的消息是,她们如今生活的痛楚变本加厉,在水深火热的化工厂的毒气当中,新添了橡胶厂的味道,她们又开始想念“神仙姐姐”,希望她能回到仙河。而我此时在遥远的云南。
那一瞬间,我清楚了未来的路——宅在山东,继续推广民间青少年的环境教育。只有这样,才能看到希望。
到达刘玉花家中已经是夜里八点半多,我们如约吃到了美味黄焖鸡。她跟我从书中看到的还是有些差别。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境遇是否有所改善。
饭后,她们在做访谈,而我跟刘玉花的两个孩子在一起,为他们播放我制作的教学片《鸟的天堂》,教他们认识不同的鸟儿。孩子们显然很开心,乖乖的坐在我身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的鸟。
只有热爱大自然,才能关注和保护大自然。从小培养孩子们对大自然的热爱是必须的。他们幼小的心灵需要我们成年人的呵护。
虽说是集体日记,我还是更多倾向于写自己内心的感受,因为,我实在没去洞悉和关注别人的内心。
既然不清楚,那么就不能乱写。将就着看吧。
2011年1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