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冷空气初来乍到,北国早就白雪飘飘。
所谓故乡,就是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那时候冷得无处藏身,梦想着要找个温暖的地方生活,离家多年,到过的地方越来越暖和,心却会忍不住去怀念那些飘雪的日子,原来,儿时的记忆是铭刻在心的,不需要提起,低头时就在那里,鲜活地闪动着。
每年我生日时,是深秋,田野里一片荒凉了,庄稼收割回家,土地敞开胸怀仰望灰白色的天空,只有些许白菜蔫蔫地捆缚在地上,外层被霜打得腐烂,黑黑地耷拉着。树叶落尽,我常常陪大人去林间,叶子被阳光晒得干蹦蹦,踩上去会哗哗哗响,一棵棵杨树白森森地挺立着,风吹来,稀疏的树枝摇来摆去,再也挂不住的树叶簌簌飘落,轻轻接近大地,安慰地躺下,我们却要过去把它踩碎,我们就在一大片树林中走着,杨树柳树榆树,高的矮的粗的细的都有,一路走过去要好久,那时没有触摸过每一棵,只那些感觉潜在了心里。
早上醒来,大人还在熟睡,小孩子要去上学起得早,拉开门,白花花地一片晃眼睛,本来迷迷糊糊还在梦中,突然清醒,原来雪不停地落了一夜,堆积到了小腿处。心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穿上厚厚的棉鞋,喊上三朋五伴,踩着厚厚的积雪,真像在柔软的棉花上行走,学校里的斜坡上,我们故意把一道雪踩得实实得,然后从上面轮流滑下去,百玩不厌,校园很大,都是土地,不知哪个聪明的小朋友起个头,滚出了个高及胸脯的大雪球,我们学着去做,不多久,校园里滚出来很多个大大小小的雪球,铃声响,坐在教室,心却在外,下课铃一打,我们立马冲出去,都想滚出一个最大的雪球,校园里一片欢腾。
不知道谁说,红薯冻一冻特别好吃,我们放几块红薯在墙头,冻上几天,变得硬梆梆,啃下去,冰得牙齿疼,不敢再咬了。
小孩子心里只有好玩。大人却一边唠叨一边扫雪开道,放学时地上会被扫出小道,太阳出来时间长了,雪开始融化,地上都是积水,不仅没有了玩雪的乐趣,道路变得泥泞。
大学时在洛阳,读中文多了,熏陶出一点通感的能力,晚上,万籁俱寂,躺在宿舍,听雪下落,心柔柔软软的,也莫名其妙地兴奋,后来坐飞机,看到窗外的云层又找到那种感觉。
故乡,雪年年还在下,我多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