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流行复古的旗袍装,想来应该是因为传统文化热引领的吧,我这么猜想。这倒是符合我的审美的,商店里花样繁多的精巧的旗袍让我眼前一亮,不同的款式,不同的色彩,缀满迥异风格的小花,复古的装束又沾染些现代的气息,梯形领,领口和底边镶有镂空的纱绸、个别胸前佩戴着调皮的蝴蝶结,有些许韩服的影子……流连在旗袍林中,双脚挪不动步子,直到看到了这件最古典格调的:小立领,领口、袖口和斜襟滚着深紫色的边儿,蒜头扣沿着斜襟排列,窈窕的伸入腋下,白色棉布底子,上面有柔曼凸浮的线条,满袍缀满淡雅的浅耦合牡丹花,马上就有了购买的冲动,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一眼见着,就断定它是最符合自己的,符合自己的心,物件也会让人一见钟情。
我穿着它,立在穿衣镜前,朝着镜中的自己暧昧一笑,仿佛那不是我,而是话剧舞台上某个角色,头顶圆白的光柱直打到她的脸上、身上,好像周遭还缺少点什么,也许她需要一把藤椅,一张旧式的小圆桌,她需要坐下来,一条腿翘起到另一条腿上,身体稍倾,肘部拄在桌边,手被腕撑着托着腮,眼神凝固,思考点什么……呵呵,心的迷离,恍如隔世。
估计呀,是最近看张爱玲的《倾城之恋》让自己产生了幻觉,那个张爱玲笔下的白流苏,那个妖娆聪明的小女人,巧取了爱情,而这爱情却是因为一场战争铸就成传奇,那分明是一个偶然,而她因为这偶然拥有了我认为是庸俗的婚姻,故事似乎是圆满的结局,白流苏也是满足于这样的结局的,她的思想、她的局限,注定她走不出自己的框架,但她仍然眼神中有一丝怅惘。她的怅惘让我的心有隐隐的痛,原因可能是张爱玲的笔如此的鲜活,白流苏就在那,那么真实。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框架,我们把自己钉在自己的套子里,那是我们永远都不能冲破的藩篱,我们死心塌地的呆在其中,只是有的框架是健康的,有的框架隐藏着毒素,造就了不同的命运轨迹。
虽说时下流行旗袍,可真正把它穿上身的仅仅是少数的人,我着这件旗袍,行走在街上,身旁川流的是纯现代、多元化、多个性张扬的人群,我似乎有些不搭调,仿佛一幅金碧辉煌的油画,上面一点水墨淡彩,不搭调就不搭调吧,我又怎会在乎呢,因为我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自己的心里,一个有点自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