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哥,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女子巧笑嫣然,如清新婉约的莲。
“哥喜欢背你。”宠溺的笑容在男子温柔的脸上荡漾开来,看不到背上的人儿娇羞的面庞似初放的春花。
“可是,梅姨至今仍不接受我们,真是好生难过。”转瞬,女子的眼眸里却又盛满了伤。发丝倾泻而下,遮住迷离的脸庞。
“如梦,别难过。我林福生今世非你不娶,相信我,会求得娘的同意的。”
“恩,我相信你。哥,谢谢你,这支蝴蝶簪我真的很喜欢。”发髻上蝴蝶振翅欲飞,衬得女子的屡屡青丝更加飞扬动人。
夕阳的余晖,把二人的影子拉长,晃晃悠悠,似梦非梦。
“如梦,是哥无能,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也只能打磨这样粗糙的饰物送给你。”男子垂下温柔的眼,闪过无限的疼痛。
“哥……”纤细的手指封住男子的唇,“我不要荣华富贵,不要金银珠宝。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筱如梦,你休想和我儿子在一起!”女人眉眼威严,凛冽冰冷。
“娘,我已发下毒誓,今生今世,非如梦,决不另娶!”福生一脸坚毅。
“梅姨,求你。我和福生哥真心相爱……”
“够了!你们死了这条心吧,除非我死了,才会同意你们!”
拂袖而去,留下一双泪人儿跪地不起。
“如梦啊,不是梅姨心狠。你和福生,是不能够在一起的……”
“梅姨……”
“我知道,你和福生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长成,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可是,如梦你……”女人叹气,欲言又止。
“梅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梅姨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够在一起。”如梦跪在梅姨身前,一脸的倔强。泪珠闪烁,却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如梦,其实你……你是福生的亲妹妹啊……”转过头,泪水流,心如刀绞。梅姨本想带着这个令自己痛了一生恨了一生的秘密直到化为灰烬,可是面对这双主意坚定的鸳鸯,又如何拆散得了。
“梅姨,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如梦伏在梅姨怀里,泣不成声。上天为何如此残忍,生生作弄人啊!
“福生的爹爱上了你娘,我也无可奈何啊。可惜你娘红颜薄命,生下你却断了命。你爹对你娘真的用情至深,狠心抛下我们随了你娘而去。”梅姨看着如梦,爱恨交加。“知道吗,如梦,你和你娘如此相像,都是美好的女子。我恨你娘,可是你是无辜的啊!”
“梅姨……”
“娘,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娘!”
“福生,听娘的话。你们不能够在一起的。嫁给府尹公子,也是为了如梦的幸福。张公子人很好,爱如梦不会比你少,他会善待如梦的。”
“可是,没有如梦,叫我怎么活啊,娘……”
“福生!你能给如梦什么,你能给她幸福吗?”
“娘,我爱她啊,我爱她!”
“爱!爱有什么用!你应该奋发向上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为了儿女私情,难道你忘记了在你爹灵位前发下的誓言吗!”
“娘……”
迎亲的队伍鱼贯走远,遗留身后的是血一样的满地落红。福生望着人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昨日黄昏,如梦来到福生门前,两人隔着沉重的锁,如此相近却不得相见。福生,只听到如梦冷漠的声音穿门而入。
她说,既然上天不允许我们在一起,那么就不要再勉强。
她说,张公子人品很好,不似其他纨绔子弟,对我也是一心一意。
她还说,哥,你要考取功名,为林家争光。
福生,你是我永远的哥哥。
这是如梦最后的声音,她为她和福生做了最好的选择。转身离开,一步一痛,一步一生。和最爱的人就要相隔天涯,从此两不相见。这是命中注定,这是无可奈何!
院子里落满了残花,祭奠。
福生,是温柔温顺的男子,他爱如梦,爱得如此之深,既然如梦如是说,他就不再多问,不再勉强,也不再挣扎。既然给不了她幸福,那么就放手,让别人来给她幸福。
转身,决意不再回头,离开这里,去往京都。也许,这样,就可以忘掉一切。
花轿里,新人伤心欲绝。
胭脂泪,留人醉。
只有这样,才能断了福生的念头,才能让他离开,才能让所有人都得到解脱。可是,可是福生,如梦爱你,永生不变。
福生,来世我们一定不要这样!
锣鼓震天,响彻云霄。就在喜娘掀开花轿帐帘的瞬间,天地万物却都没了声音。
花轿里,鲜血染得嫁衣更加艳丽,新娘依旧灿如春华,笑容如花。只是再也睁不开那双娇俏的眼。红颜依旧是红颜,却没了声息。
手里紧握的,是那支展翅的蝴蝶失了颜色。
如梦化蝶,了却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