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工号为12151的黑人,竟然也会是贼,而且还是老贼,要不是我去参加开除他的听证会,看到那一大堆赃物——工厂里的牛仔布,我真不敢相信。要知道,这家伙,平日见人总是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就是笑起来,也是一副憨憨的样子,看上去特老实特忠厚,可事实上他却很有预谋。据工厂办案人员介绍,前天夜里他将几块牛仔布捆在腰间,外面罩上棉衣,出厂门时被保安当场抓获。据他自己交代,这已不是第一次,他偷回去的布,还请裁缝做成衣服再卖出去。唉,这可怜又可嫌的黑人啊,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这一被开除,从此丢了饭碗,莱索托就那几家华人工厂,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工作,难道你下半辈子就真的以偷盗为生?联想到几年来因各种原因,从我眼前走近又走远的黑人们,我又一次深深感叹:莱索托,想说爱你不容易!
到莱索托五年有余,说真的,这个国家虽然有着宜人的气候(可谓冬暖夏凉)、美丽的自然风光,但我对它却怎么也爱不起来。这不是因为它贫穷,而是我发现了它之所以贫穷的根源,不在于土地的贫瘠、资源的匮乏,而恰恰在于其民族的劣根性:这就是懒惰、享乐和不思进取。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工作的莱索托人是挣扎在贫困线甚至死亡线上的。因为莱索托是高山地带,本来就很少的土地,一年到有半年处在旱季,根本长不出丰茂的庄稼。我们偶尔乘车出去,沿途所见的农作物,都是那种似乎种下去就没有人培管的高粱、玉米等。这个国家的粮食根本不能养活自己,全部靠从南非进口。因此可以想像,黑人们能到中国人开的厂里谋求到一份工作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因而,我们工厂围墙外面,每天都黑压压的站着几十人,有时甚至上百人,他们时刻在等着好运降临,哪怕是被工厂招为临时工也行。
既然找工作这么不容易,那么得到工作的人一定会很珍惜?事实却不是这样。刚进工厂的人,总算还听话,但干了几个月之后,他们就会显现出懒散的本来面目。黑人走路也好,干活也好总是慢慢吞吞,有时候看着他们干点活,心急一点的中国人简直要急出心脏病来。更气人的是,每个月月底一拿了工资,好多人就旷工不来,据说是有了钱就去酗酒买醉,是标准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饱和饥。因此,黑人们大都没有存钱的习惯,有了钱就去买吃的穿的玩的,他们宁肯买八百多元一双的名牌鞋,宁肯没事玩好手机显阔气,也不愿去存钱留着预防生老病死。因此当疾病来临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根本没钱看病,只能在家等死。特别是在“艾滋病”这个“非洲杀手”面前,他们连招架之功都没有,更别提还手之力了。我所在的轮班,就有好几个这样的例子,一病就再也不能来上班,要不了多少天,就会传来他死去的消息。真可以说,在莱索托,死个人比死条狗多容易,没人会大惊小怪的。
也许正是由于贫穷、疾病等原因吧,生活毫无希望的莱索托人没有什么精神动力,也就难怪他们不思进取。我想这与这个国家的政府有着密切的关系。政府为什么不对国民强化教育,没什么就不能培植它的人民养成诸如艰苦奋斗、奋发图强之类的基本素质?
再这样下去,我敢断言:就是再过二十年,莱索托还是不会有什么改变!我真希望,这句话让我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