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今年六十岁了,退休前是一位普通的中学教师。如今是一位慈祥的老祖母。母亲一辈子善良、坚韧,虽历经贫寒磨难而坚强如初,用一位女性柔弱的双肩挑起了工作和家庭的重担。如今虽进入晚年,身体也不太好,然仍为儿孙们不辞辛苦地劳碌着。
母亲对待婚姻和感情的忠贞如一就在是他们那一代人中也是罕见的,我是指在双方生活条件和社会地位悬殊的情况下。母亲六十年代中期毕业于地区一所有名的师范学校,那时正值青春年华,文化程度高、相貌端庄,又有着令人羡慕的职业和前途的母亲身边不乏追求者。母亲的许多女同学也都选择了和已订婚的农村未婚夫分道扬镳。但善良纯朴的母亲却并没有离开留在农村的父亲,而是默默的留在了老实憨厚的父亲身边,这一选择就是一生。半个世纪患难相守、荣辱与共,命运已紧紧的将他们连结在一起。这其中的艰难困苦是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所难以想象的。但母亲硬是一路走了过来。
母亲是一名尽职尽责的良师,三十多年来曾碾转各处中学教书,那时的乡村中学生活条件极差,做饭不要说什么煤气灶,甚至炭炉子也很少见,我们是用砖砌的一种俗称“地窝风”的小灶台做饭,吃水要从一眼深井往上打,母亲带着几个孩子挤在学校一间小小的宿舍里,白天要上课、做饭,晚上还要批改作业,肩上的担子很重。但母亲终始对工作和生活充满热情,对工作极为敬业。她嗓音清亮,能歌善舞,常常在课余教孩子们跳舞唱歌,我至今还记得母亲教初二的学生们跳藏族舞的生动情形,洁白的哈达,鲜艳的服饰,青春的身影伴随着悠扬的乐曲翩翩起舞。母亲后来又自学英语,成了一名称职的英语教师。常常下课后把学生们带到宿舍里来,向他们讲解疑难问题。学生们是那么爱母亲,像小鸟般唧唧喳喳围绕在母亲身边,时间长了我们几个孩子也都经常跟这些学生一块儿玩。我童年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校园度过的。
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家里分了十几亩地,祖父母都年纪大了,干不动庄稼活,父亲一人干不过来,从前很少干庄稼活的母亲挽起衣袖领着我们几个孩子跟着父亲一块收割碾打,春种秋收,备尝生活的艰辛。偏偏在此时,父亲所在的农机行业破产解散,开了十几年拖拉机的父亲失业了,家中的生活重担一下全落在母亲的肩上,而我这时已开始上高中,花费渐渐大起来,弟弟妹妹也正在上小学,母亲就靠微薄的工资艰难的支撑着一家人的生活。记得还是在念初三时,有一次母亲准备为我们包一些萝卜饺子,但发现盐不够用了,只好停下了,隔壁的李老师恰好过来,看到我们家的窘况,到他那儿给我们拿了一些盐,这顿饺子才算吃到嘴里。母亲那时正值三十多岁,正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但为了一家人的生活,省吃俭用,精打细算,总是穿得很朴素,一件蓝色的旧毛衣一穿就是十几年。
多年的呕心沥血,辛勤培育,母亲桃李满天下,每年元旦春节雪片似的贺年卡捎来了学生对母亲的一片深情。这时我和弟弟也相继从学校毕业,家中的生活一天天好起来。但就在此时,多年的辛勤付出,超负荷劳动,母亲病到了。高血压、心脏病,动脉硬化都一古脑儿向母亲扑来,母亲被迫离开了她干了多年的教学岗位,住院治疗。家里人的心都揪得紧紧的,为母亲捏着一把汗,母亲能挺住吗。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母亲的病情总算渐渐得到了控制,但从此却再也无法上班了。
辛劳了一生的母亲,到了晚年本应好好歇息,安享平静的生活。然而,母亲更忙了。牵挂着儿女们,照顾着孙辈们。以她始终如一的善良、慈爱和宽容支撑着我们走过生活的风风雨雨。母亲的爱,像蓝天白云那样悠远,又像一望无际的大海那样深邃。在这里我唯愿母亲和天下所有的慈母一样平安度春秋!